铺子里都是等天一暗就打灯，温暖的火苗蹿得心头火热，许多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吃着一天的劳动果实，像极了一家人坐在一起那种其乐融融的画面，对比外头的风雪，这场景实在太温馨。
天灰灰的暗，我提早关了门和张起灵回家去，一路顶着风雪行走。
一到家，张起灵就拍拍我身上的雪，然后找了一件衣服给我披上。
“今天你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
我吸了吸鼻子，把怀里的小满哥放下，相继张起灵之后去洗澡，这身臭汗能把我熏死。
小满哥是躺在我身边睡的。半夜，我又被肚子里那熟悉的痛觉给痛醒，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有点难看，我按住肚子想让它放松，却适得其反。小满哥睡觉很警觉，向我叫一声后就爬起来跑出去。
我喘息了一阵子，都是呼了一大口才慢慢的吸出。很快，我听到了推门而入的声音，一小块烛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紧接着，张起灵的脸颊出现在我面前，我看清他脸上的焦急，他坐在床头用手给我捂肚子，他的绷带已经褪下，我吓得靠后，因为他的手实在凉，不过这次他把手覆到我的手上时却是莫名的烫，烫的我不想拒绝他。我能感觉我眼角的泪水都干了，我这时一定很凄惨，我想也没想，一看到他就把他的胳膊抓过来狠狠地握着，手指恨不得扣到他的血管里。
这次不算太糟糕，痛觉悄悄隐退。
“我陪你。”张起灵目光焦灼不安。
我一身疲倦的倒下了，眼皮更是沉重的要死。我眼色越来越浑浊暗淡，眯了眯眼睛就要睡去。
此时，我的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我猛的一睁开眼，看看张起灵就躺在我身边，他那双手就以一个频率来安慰我的肚子，我被弄舒服了，根本没力气讲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脑袋朝他身上一靠，眼睛一闭，怎么舒服怎么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变得暖和的原因还是有个人在我旁边，我这一觉睡的特别安稳。不过令我纳闷的是我的床本来就小，又躺了一个跟我体型差不多的人，我竟然还能翻来覆去的打滚。
“吴邪，你肚子还痛吗？”语气不温不火。
睡梦中，我隐隐约约的听到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梦里，总之我摇摇头去回应他。
早上，我舒舒服服的醒来，好像忘了昨晚的事，还以为啥时候小满哥长那么大了。探出被子一看，竟然是张起灵！一个抖擞，脑袋都蒙了。他睡的静寂无声，呼吸都不带起伏，好像整个世界都为他而显得安逸。
我放平心态重新躺下，眼睛却盯着他不放。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我还是头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他，却发觉他越看越好看，他细密的睫毛，清晰的轮廓，看得我走神。
回过神来，他身上就盖了被子的一角，我把被子轻轻的分给他，不知不觉中伸出手搂了他一把。
万籁寂静的早晨，我真希望时间能在此时此刻停止。
……
自从胖子经历了被扔茅房一事，他开始对所有茅房都挺膈应，就连自己家的也是。有时尿意上来，去茅房的路上去一半又折回来说不上了。
“就我说，趁年底装修的费用不贵，你还是赶紧找个师傅给你订制个金坑，你肯定拉的特舒坦。”
胖子的眼睛里冒着火，想必这问题困扰了很久，还被我浇了冷水，声音低沉：“金坑哪能衬得上我的屁股？至少给我整个古董！”
我笑道：“你就废话多，就喜欢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二手货贵啊！胖爷用过再卖给别人的也都是要翻一倍价。”
“别恶心了。这样，我出钱帮你翻修一下，先别感激我，过完年后再还给我。”
“天真你什么时候那么抠啊？尿壶费你都跟胖爷计较，大不了年后再陪你下几次斗。”
话音一落，我瞅见闷油瓶过来。
他问：“你要下斗？”
我刚想说没有就被身边的胖子一拉拽过去，把手圈在我肩上，扭着身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别看咱家天真表面上弱的啊，在斗里也是能秀一把的拳脚的活字典，这脑袋瓜子比手脚实用。”
“小哥，听说你是天真三叔那边的人，身手肯定也不错吧。说不准我们仨也有一起下斗的一天。”
我挣脱开胖子，绷着一张脸让他别开玩笑。
“我已经不下斗了。”
我眼神淡了淡，坐到门槛上深深的叹息。
“呦。小哥我去跟他说两句话。”胖子跟张起灵说完就也坐到我身边。
难得的，胖子今天安静了一回，也许他把想说的话都早就说了，顿不顿悟就是我自己的事。
做盗墓贼的过程中我葬送了一位最忠诚的伙计，如果我继续做下去，往后会有数不清的人从我身边消失，做一个古董商人或许能还能保护的了他们到晚年。
我思想前后，觉得还是继续努力的好，我站起来拍拍屁股。
“你起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怎么着？你还想坐一宿？着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转身进去。
当天下午，我跑了一趟账房想把钱给胖子，翻到最近的账本，记录与实际有所出入。
我仔细算了一遍，竟然发现每七天就会有一部分钱莫名其妙的流失，我想了想之后没有头绪，于是把王盟叫来。
“你的钥匙还在吗？”
王盟用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还在，没丢呢。”
“钥匙没丢，是钱财丢了。”我走到他跟前，“这几个月有借给他人或者是不见过吗？”
王盟愣了一下又接着说：“不可能，我都随身带着，洗澡带，睡觉带，它比我的小金库还金贵。”
“我提醒你，最近都好好留意一下身边的人，要是发现有人有奇怪的举动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我把手摊在王盟面前，寓意很明显。
“什么？”
“钥匙啊。再不给我，到时候账房被挖空了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可没有闲钱给你发工资了。”
“是是是。”王盟一听我提工资就慌张，两下把鞋子脱下来，从里面倒出一把钥匙。
我大惊失色：“你不会都放这里的吧！那你刚才在身上摸个什么劲？”
王盟嬉笑一声：“老板你不懂！这叫掩人耳目。”
我用纸简单的包了一下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丫的，我今天总算是闻到天下第一臭！真不知道他的脚底下踩着这么个疙瘩是什么感受。
……
“小哥你就等等我，我气都快喘不过来了……”我气喘得比小满哥还累，双脚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说什么出来锻炼锻炼身体，明摆着整我。我看出来了，张起灵是个练家子，跟斗里出来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我觉得前两年我在斗里练得不错，出来后跑步的速度也见长，可怎么到了张起灵这边就完全就不是一回事，起初我还是跟他并肩跑，起码还能追得上他一点，可后来我连小满哥都追不上，霎时感觉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还有这只狗！平常悠哉悠哉的也没看它跑得怎么快，今天难不成是打鸡血了？这么欢快。
夏天还好，冬天就不行。我气喘吁吁，背后全是汗，迎面的风又大，吹来的雪呛了我一鼻子。
“你们跑吧！我真的要废了！”
我脑门上冷汗直冒，太煎熬了。
张起灵从前头往回跑，拉过我就让我快跑，我心里嘀咕着你姥姥的是不是哪里抽了，这些天我也没惹你修仙啊，这样下去，没给你锻炼好我就给累死了。
“我去那边等你。如果你没有跑完，我让你重跑。”张起灵温柔的摸了摸小满哥的头，“它会监督你。”
然后小满哥给我一个严厉的眼神。
我日你大爷！你是谁家的狗啊？
“什么？又要跑回去？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才跑到这里来了吗？”
我很快把路程跑完，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让小满哥把我背回去，果然这个想法不太可能，等看到张起灵的一瞬间，我真他妈想给他一巴掌呼过去。
张起灵在我眼前拿出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闻着还挺香。”
“东坡肉。”
此等美味放在我眼前，我一个不留神口水就流下来，我两眼放光：“给我一块，给我一块。”
没想到张起灵还挺大方，说给还真给了。我张开深渊大口，一口接过来。
“我靠……烫……烫……”我嘴里哈着白气，才把肉一点点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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