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22

十点半被爸妈喊起来，逼着吃了早点，在院子里溜达锻练慢慢细看这个我从小长大但是几乎已经认不出来的院子。

院子的绿化带、家属楼、大门小门侧门都被来回改过了，甚至外面的街道也彻底变样。工作之后的这十多年，也有好些时候不在家过年，平均一年也就回老家一次。关于院子的印象，全都停留在小时候，特别是小学到初中阶段。有时候过年是暖冬，二十度的南风天，我就骑着自行车从院子里溜达数圈然后会往外面进山川的路上一路骑行；有时候是寒冬，院子里各种花也开着，雪也飘着。07年大雪压断好多树枝，院子里多是百年老树，一院子的人都在惋惜。虽然被雪压断很多树枝，来年院子又生机勃勃。因为院子里实在太多大树，特别是桂花树，还有很多小四季桂和栀子花，所以院子一年四季都是香的。那时候的院子大门入口处有一座假山水池，一院子小朋友各种爬玩。有一次院子里的校车司机迟到，我们在上面花园坐着闲等。大家看到一条迷你小蛇在下面假山旁边，小朋友各种扔石子，偏偏我一石子扔下去把小蛇砸死了。明明是很小的石子，也不知道怎么小蛇就不动了。有人说“完了，蛇会报仇的。大蛇会找上门的”我因此还担心了一段时间。院子里有门球沙地和一个简单的篮球场。二十年前这都主要是小朋友玩耍运动的地方。每天早上院子的校车一车把大家送去学校，中午接回去吃午饭，然后又送回学校，傍晚又接回来。大家都很乖，按照高矮顺序排队，让小的先上车选座。谁到点还没来，大的小孩会跑去对应孩子楼下喊一声“开车了，xx快下来”。傍晚回家后，每位小朋友在家做完作业吃完晚饭，大家就会出去玩。一般分成两边，两个头子选自己的队友，玩各种对抗赛，一边攻一边防；有时候也是玩捉迷藏一边躲一边找。我记得为了躲得更好，我和另外一位同为四年级的好朋友躲到了桂花树上，昏黄的路灯下，朋友那位六年级属于另外一边的哥哥隐约感觉树上有人，因为看不清在树下喊半天，我们在树上捂着嘴笑半天。就是这样又拼脑力又拼体力的游戏时代。经常看着一群小孩满院子疯跑，各个老楼追上追下，一群小的对一个大的各种围拦堵截。游戏规则是脚踩地图线，这个人就死了，占到对方的城堡就赢了。于是对于出了城堡的游兵，会一群小的抱着扛着一个大一点孩子的腿去压线。一群人疯狂攻防的同时，会安排人去偷袭，另外一边在地图关键位置也安排人守着过道，见对方的人也会拼命推。大家玩得是真认真，谁都没少摔跤，青一块紫一块，也没见哪位小朋友哭过。现在的小朋友都在手机玩游戏，那会我们也有小霸王，甚至用黑白电视机也玩过游戏，然而最有趣的还是这种大型团队真人npc游戏，这互动效果真是绝了。说起来，我现在还能画出那个城堡游戏的地图。然后就是一些节日或者其他重要的日子，会在院子里的大礼堂正式组织打球比赛或者各种演出、活动，各种布置，张灯结彩，热闹异常。记得那时候单位和学校在院子里打比赛，一院子的大小朋友只给学校老师加油，院子里的书记不乐意了说你们这些小朋友也要给长辈们加油。可是，老师在学生心中的地位真得很高呀。然后是儿童节、十一、除夕有各种单位的小活动。我现在还记得除夕夜猜灯谜我可没少赢旺旺零食大礼包，“王母娘娘的生日--聚精会神”。

后面院子里的叔叔阿姨随着工作调动陆陆续续搬家，大小朋友们也陆续长大，给我们幸福童年的院子越发落败，虽然翻新改了很多次，但是总感觉一切都回不去了。对我而言，这个院子大概承载了几岁到我十多岁的成长记忆，连我脸上眼角处的疤都是一两岁在院子入口楼上因毛笔掉落打碎玻璃瓶而划的，缝线几针以后成疤随我一起长大；对爸妈而已，这个院子是集工作和生活大半辈子的地方。我劝父母等爸爸退休后，就去市里住。爸妈不愿意，说街上的邻居街坊熟人多，住着舒服。昨天妈妈带我去街上散步，去中心广场给我介绍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我问妈妈是不是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农村的人都要在县城租房子送孩子在县城读书，镇上的人努力在县城买房，县城的人都去市里买房住。市里的人可能还要去更大的城市。我妈妈说了一句“中国城市化进程由我们这一代开始，在你们这一代身上表现得最明显。以后孙子辈都不会有农村概念了”。

与岁月相关的一切都不可回头。不管是从小到大住的院子，父母逐渐老去的身影，还是外面的世界。只有爱不变，三十多岁的人回到家就是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