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虹桥修禊傍酒家
修禊环曲溪处景,三两知己茶砌心。相逢何处须应节,广陵盛甲文士酊。
扬州是一座文化城市,底蕴深到连饮食文化都沾染了文化,于是便有了“从来广陵盛文宴”的说话。扬州的文宴到底妙在什么何处呢,刘风诰《个园记》算是说到这个点子上面了:“广陵甲第园林之盛,名冠绝东南之处,宴客三卿,士大夫云集,席位先泽,家至一区,四十花木,容与文宴周旋,莫不取适其中。”这段话中点出了扬州传统文化宴会的三个主题词:园子、文化、宴会。这是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园林文化、人文思想、饮食文化,就是这样的三位一体地鼎立起维扬烹饪文化的特殊构架。缘结三重,便留下了种种佳话。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流觞瘦西湖(诗画瘦西湖,人文古扬州。)
其实,王羲之的兰亭修禊并非修禊专利,扬州这样的文化也有。文人们携带饮食来到小溪边,将盛满酒的羽觞(即杯子)放入小溪中,顺流漂浮,这就叫流觞。
宴客三秋归夫卿,澜外青山楼隽客。似秉谓朝岚复奇,何惧清贤任饮兮。
溪边斗折蛇行地排开了文人雅士,得觞者取酒当场吟诗作赋,这种水边的文学饮宴活动,便叫修禊,颇有些自助饮酒的味道,扬州文人的修禊,当然不是在环曲溪边,而是在瘦西湖著名的“酒家只傍虹桥处”,与绍兴王氏修禊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清朝孔子第六十四代子孙孔尚任治水广陵期间忙里偷闲,与24位名仕虹桥畅饮,似乎是较早的虹桥修禊,有全国著名的瘦西湖风景区助兴,饮酒赏乐,活动一定十分成功。因为与宴者都获得了不借笙歌也易醺的美好感觉,后人甚至有理由推断,他那副名剧《桃花扇》的灵感是否是由虹桥修禊生发而出的。
江南亦景秋亦景,焕然缤纷无褶青。海西头外西湖岭,山自成峰流觞心。
此后,一醉红桥的大有人在,内中不乏东施效颦者,当然货真价实的巨擘也有,他便是渔洋山人王士祯。王渔洋司扬州期间,尝于蜀岗红桥间,会两三知己,置香清茶熟,边击帛边吟诗,并将妙手所得的诗词写在素绢上,席间传颂,风流欲绝!首赋《冶春词》二十首由此诞生。“冶春”自此成为扬州文苑与食苑同时叫的响当当的品牌。所以而今冶春茶社最应当感谢的人便是王渔洋的修禊。他为扬州的烹饪文化由添一金。可惜今天的冶春人没有把这张品牌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代文豪倡导在前,虹桥修禊遂为广陵佳话,其接力棒代代相传,在扬州文人与烹人中承传。最终由任两淮转运使的卢见曾造就高峰。他与公务尚连,会诗人相互酬咏,相逢令节,栀水采兰,把瘦西湖二十四书于牙牌,作为流觞之具,十里画图,二分明月,修禊者们“空怜浊酒还斟酌,莫倚能诗漫唱酬”。其实,海内文士,半集维扬,相应布韵和咏词者多达7000多人,编次的三百余卷!这是中国诗歌历史与中国烹饪历史联手的盛世,也是迄今为止淮扬饮食文化历史上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群众性吟诗咏诗活动。
希望今天“江淮之地海西头”的扬州,还能再现当年虹桥修禊的盛大辉煌。
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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