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旧日子能带给我幸福:看《老炮儿》 所想起的
我生活过的大院
----看《老炮儿》所想起
我脑海中的大院,是和北京的大院是有 区别的。在都梁的小说中,界定的大院多为有权阶层,是有所特指。而我所说的大院是在中国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出现的一个个自成体系的小社会,即以某个单位为基点而形成的单位大院。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我曾经在两个单位大院生活过。一个位于湘南,一个居于湘北。无论地域怎么变化,那种构成的体系几乎是一样的。所以换一个地方不会有陌生感,因为大院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 就会形成大院特有的普通话,那种可以让操着各种口音的人能够交流。几乎是大院里的人区别于当地人的一个标志。
我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就读于单位的子弟学校,高中了,还是子弟学校,只是不再在单位大院里,而是和其他同类型大院子弟集中在一个学校学习,常年寄宿,一学期回家一次。这是必须成绩佼佼者才能上的,否则就只能去读地方上的高中。 记得高中的时候,要参加全市的运动会,我刚一开口说话,其他学校的学生就能很快知道我是什么学校的学生,问为什么?答曰:你们都说普通话(其实是典型的大院普通话,杂糅着各地口音)!只能你们学校的学生才如此。
大院里确实是五脏俱全,开水房、洗澡房,理发店、食堂、电影院、图书馆、修理厂等等一应俱全。现在我的脑海里还能浮现我生活过的两个大院的布局,每一幢建筑所在的位置,它们的作用。尤其湘南的那个大院,其实我也就在那生活了三年,但是梦境中发生的故事多以那为背景,常常梦中重新游走一遍。
而那个灯光球场就是全大院聚会的场所,每天下午那里会有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球,周六日工会会组织一些比赛。而逢年过节更是会在灯光球场上放烟花。记得小时候一到重要节日单位的广播就会通知某时某刻会做什么,这时大院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聚集在灯光球场上,这是一个像运动场馆式的露天球场,三面环围,砌有将近二十多级台阶,方便大家观看。球场上摆放着几门小钢炮,是用来放那些大型的烟花。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大院的大礼堂最早不是用来放电影的,只是职工开会或者汇报演出用,所以有很多年,我们都是在灯光球场上看那种张悬白色幕布的电影,就是那种可以前后都看的。每当院子里放电影,大院周边的市民都 蜂拥而入来免费看电影,顺手牵羊的事情也就不时发生。迫不得已只好把大礼堂改为电影院,自己的职工每月发电影票,外面的人就得买票进入,渐渐也就不再有那么多人一到晚上就涌入我们的院子里了。
所有在大院里生活过的孩子应该都有一份独到的记忆,那就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因为都是单位发的。各个季节发应季的水果,过年的糖果、坚果都是统一按人头到供应科排队领取。所以小时候,作为小朋友的我们背着小书包去各家各户拜年,几乎得到的吃食都是一样的,一旦发现哪家有与众不同的年货,很快,他家就会有很多小朋友跑去拜年,不为拜年,只为那很稀罕的不同的吃的。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温馨的,大年初一,大院的领导一定要逐家逐户去拜年,啊,那么多户,都不知道他们是否都全部拜完。不过大院里的房子功能区分度是极为清晰的,单身职工宿舍,家属区,整片整片非常集中,倒也不用绕整个大院走上一圈。后来就变成在大院的广播里集体拜年,再后来领导给职工拜年的事情就不见了,也不知是我长大了不再关注还是干群关系渐渐淡漠已经不需要这种形式的伪饰?
比较记忆深刻的就是大院里的洗澡堂,很奇怪,曾经生活过的两个大院里的洗澡堂都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尤其是湘北的那个大院。每到冬天,锅炉房的栅栏前都是人头攒动,大家拿着各自的洗漱用品等候着。因为都是蓬头淋浴,所以空间有限,好像就四十个洗澡间。必须要奋勇争先抢占位置,否则你就要等着。洗的人慢慢悠悠不着急,等的人要看得准,提前预定。洗澡间里挂衣服的地方是有限的,冬天衣服一多,很快就挂满了,一旦打开热水笼头,很快整个洗澡间就水气弥漫,根本都看不清楚东西,不过温度也就上来,等着的人也就不会觉得冷了。为难的是洗完后找自己的衣服,一面墙全都是衣服,层层叠叠,翻找不容易,进来的早一个钉子挂一件,等洗完的时候,已经全被后来的人累挂在一起,不知哪件是哪件。取的时候也要小心,因为这时地上已经到处是水,稍不小心,衣服掉在地上,就会没得干净的穿。后来我多把换穿的衣服挂在外面,只要不下雪下雨,虽然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但却练就了极短的时间里穿戴好一切,甚至在脱衣服的时候会按照穿衣服的顺序去挂。后来参加工作离开了大院,但常常做梦,还是会有去排队洗澡的镜头,很奇怪。不过无论如何都是很愉快的梦。
哈哈,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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