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唠叨

“铃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划破清晨的寂静，我立刻关掉闹钟，穿衣，起床，开始小心翼翼地准备早餐。

半小时过去了，一切准备就绪，我去叫醒女儿。每到周一就变起床困难户，所以我不得不多叫几次。

“快点起床，等下迟到了！”；“赶紧穿衣服，别着凉了！”；“快点洗脸刷牙！”；“赶紧吃早餐！”；“书本作业都装好了吗？”……看着女儿慢吞吞的一系列动作，我忍不住一顿催促。

“知道了，好烦呐！”女儿很不耐烦地应了句。

我愕然，不再说话，来到卫生间，准备简单收拾下自己，那句“知道了，好烦呐！”却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脸色蜡黄，两眼无神……从何时起，我也变成了那个整日围着孩子转，唠里唠叨的“母亲”。

记得我上小学时，母亲也是每天准时准点叫醒我，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快点起床，等下迟到了！”；“今天冷，多穿点！”；“早餐多吃点，别饿着！”；“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那时候，这段剧情几乎每天都会重复上演，我每次都是不耐烦地应和她：“哎呀，知道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家门。

期末考试了，一回到家，母亲就问我：“考得怎么样啊？”我说：“一般般。”母亲又开始唠叨了：“孩子，你要好好学习呀，不然以后就像我和你爸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翻不了身。”；“在学校……”；本来因为考试没考好就很委屈的我，还没等她说完便很生气地说：“你能不能别说了，好烦呐！”母亲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当时的我只是想着，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上大学那年，我每天都期盼着开学日快点到来，让火车把我载到我梦寐以求的大学。

报到那天，一大早母亲便起床帮我张罗早饭。我迅速收拾好东西，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便催父亲送我去车站。

临出门前，母亲再三叮嘱，无疑就是：“东西都带齐了吗？”“去学校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我一面：“嗯……嗯……嗯……”应和着她，一面坐上了父亲的摩托车。

来到火车站，我摸了摸口袋，不禁失声叫起来：“呀，身份证没带！”站在一旁的父亲看我焦急的样子，不免责备起来：“一早你妈不是提醒你好多次了吗？放哪了，我回去给你拿。”

正说着，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停在我们面前，是母亲。母亲连忙把身份证递给我，说：“快进站吧，别误了火车。”我这才注意到，母亲的手背上蹭破了一块皮，还泛着一丝鲜红，衣服裤子上全是灰。我抓过母亲的手，问道：“妈，这是怎么啦？”母亲笑了笑，说：“咳，没事。好久没骑车了，下坡的时候摔了一下。”母亲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开始催促我进站。

那一瞬间，母亲手上的那抹鲜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匆匆跟父母道别，然后转过身，往前走着，泪水便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后来，我长大了，几乎都是住校，母亲对我的唠叨也就越来越少了。再后来，我参加工作，结婚生子，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母亲似乎变得沉默了，更多的是在听我们喋喋不休地诉说生活琐事。

想到这些，我笑了。现在的我，不正是当年的母亲吗？我对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换来的却是不耐烦地敷衍和厌恶。尽管如此，我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叮嘱她，提醒她，让她的人生道路少一些崎岖。

我想，每个母亲都大抵如此吧。只有自己成为了母亲，才明白作为母亲的那份艰辛，才感受到作为母亲的那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