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滑稽的菠萝
“哥,陪我去嘛。”秦悠悠搂住我的手臂不断摇晃着。
“不去。”我甩开秦悠悠的手,站起身坐到餐桌旁继续打游戏。
“哥,难道你不好奇奶奶的书里为什么会夹着这张纸条吗?也许这里面有一个什么故事,比如说在她那个时代,奶奶爱上了一个男人,但那是禁忌之恋,所以他们约定60年后在这里见面。”秦悠悠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纸条。
“不想。”我说。
“哥,你陪我去嘛。”
秦悠悠跑到餐桌旁,拉住我的手,不停地摇摆着。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烦躁,挥手把秦悠悠推开,正要说话,四周却暗了下来,我扭头去看,哪里还有秦悠悠的身影。
“悠悠?”我站起身来,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喊了一声。
突然,一个影子从旁边忽闪而过,我下意识抬腿去踢,却发现那不过是一扇门被打开了,一眼望出去,门外是皓月当空,俯瞰浔城的夜景。
我竟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家楼顶的天台。
门外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背对着这扇门,站在天台的边缘,整个人已经到了护栏的外面,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跳下去。
“悠悠!”我喊了一声。
秦悠悠扭过头来,两行眼泪从脸颊滑落,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和凄凉。
“哥,你为什么不陪我去……”
“悠悠,你冷静点,冷静点。”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秦悠悠走过去,我的心跳很快,我最亲爱的妹妹,正站在生死边缘线上。
“哥,你为什么不陪我去……”
秦悠悠下巴收缩颤抖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哀伤、凄婉,就像是失去了挚爱的忠贞女子,她的声音中带出了浓重的哭腔。
“悠悠,你先下来,你下来。”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你想去哪里,哥都陪你去,先下来,乖。”
说着,我又朝前走了两步,对着秦悠悠伸出了手。
秦悠悠勉强露出一个惨笑,随即回过头去,她抓在护栏上的两只手松开,纵身跳入那繁华的市井之中。
“悠悠!”我此刻只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趴在楼顶的护栏上朝下看去。
“悠悠!”一股悲伤的感情涌上我的胸口,不断地呼喊着悠悠的名字。
“悠悠!”我看见悠悠面朝着他不断下坠,可那脸上除了满是泪水,还有一丝解脱的笑容。
我咬了咬牙,翻身跃过围栏,纵身也跳下这万丈深渊。
“悠悠!”我伸出手去想抓住秦悠悠,却总是只差一点点。
地面越来越近,我终于搂住了妹妹,可当我搂住妹妹的那一瞬间,怀中的人却突然化作飞灰,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一道光划破黑暗,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看见鲜血四溅,秦悠悠躺在了血泊之中。
一团团不同颜色的氤氲交织着,分割出黑暗与光明,虚幻与真实。
“嗬,嗬,嗬,嗬……”
我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窒息垂危之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气一般。
叮铃铃铃……
梦境。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叮铃铃……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右脸的伤疤,转而变成两只手揉了揉脸,我逐渐回过神来,四周的信息重新被大脑所接收。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秋季的空气微凉,纱帘被穿堂风吹得微微鼓胀,凌乱的书桌上放着一些纸张和一个小木箱,敞开的房门旁,立着随意挂着外套的衣架。
叮铃铃……
我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枕边的手机,看向屏幕上的名字。
是阿泰。
阿泰是我的死党,一齐当兵退伍回来的好战友,家里条件不错,但是他不愿意花家里的钱,所以用退伍钱开了一家户外用品专卖店,不过销量最好的好像是鞋子和背包。
“喂,阿泰。”我揉了揉眉心。
“宇神,妹妹找到了没有?”
因为我在部队里学军体拳很拼命,所以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宇神,秦悠悠失踪的时候,我也托了阿泰帮我找人,不过我对他并未抱太大的希望。
“没呢,你那儿有信了?”我说着,从床上爬下来,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随便的洗了洗脸。
对面沉默了几秒说:“宇神,有人好像在‘盘丝洞’看到了悠悠。”
“盘丝洞?”我拿起毛巾擦干了脸,然后疑惑地问他。
“就是..就是..那种地方。”电话里传来阿泰含糊的声音,我的心里却是一沉,拿着毛巾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在哪里?”我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我把毛巾甩回毛巾架上,匆匆窜回房间,用肩膀把听筒按在耳朵上,一边换上牛仔裤,然后披上外套。
“我在店里,你过来吧,我给你详细地说。”阿泰的声音有些急促,他大概怕我冲动,竟想让我去他的店里浪费时间,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现在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
“把地址发过来,直接去那边见面。”不待他继续说话,我挂断了电话,后又给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顶一个白班,告诉他我会还他一个晚班之后,就出了门去。
我退伍也有接近三万的退伍费,所以我完成了儿时的一个小梦想,那就是买了一台钱江龙跨骑式摩托车,此刻它正停在楼下的车棚里。
阿泰很快就把地址发了过来,我看了一看,发现距离我家大概10公里左右,地方有些陌生,便开了导航,戴上了蓝牙耳机。
我跨坐上车,扭动油门,排气管中发出有节奏的“嗡——嗡——”声音。我把头盔戴好,待排气管的声音变得低沉、平稳,脚下这才挂上档位,飞驰而去,扬起一地黄叶。
浔城虽然依山靠江,但比起其他的城市而言,经济落后,人口也不多,大概也才勉强够得上三线城市,路边成排的梧桐树,如今都已经变黄,变秃,早晨的街道上,也有一些跑步行走的人,但年纪轻的倒是不多,中年人是主力。
我骑着车,沿着老浔阳路,一路飚过,一排排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不少老人家在打太极或者晨练着,早餐铺子的蒸笼冒着白烟,偶尔能看见年轻的上班族走近摊位,然后提着个小塑料袋又匆忙离开。
冷风吹在我的身上,都被头盔和皮衣阻在外面,但偶然的冷气从缝隙里透进我的身体,我这才真正的恢复了理性,我知道我的确是冲动了一些,我和阿泰这样找过去能做什么呢?当面质问人家是不是抓了我的妹妹?
我微微放松了油门,车速渐渐慢了一些,就在这时,一辆灰色速腾径直穿过我的面前,撞在了我旁边的石墩子上。
我额头冒汗,急忙调转龙头绕了过去,我刚才竟然走神了。
我跟着导航,来到一栋三层商务楼前,商务楼前挂着大大的招牌:盘丝洞。在这大招牌下,有一排小字:盘丝洞商务娱乐休闲会所。
我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阿泰,便先把车停在人行道的白色停车线里,挂好头盔,走到这商务楼旁边的烟酒店,买了一包烟。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抽烟的人烟瘾会变大,因为碎片时间太多,凡是要等待或者是独处的时候,那精神的瘾就会作祟,让人想要抽上一支。
没让我等很久,阿泰骑着共享电动车来到了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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