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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题目

一个题目

作者: 思思_24a0 | 来源:发表于2018-07-17 14:41 被阅读0次

    他从小就喜欢画画,抓周的时候抓得都是画笔 上了高中家长觉得当误学习不让他画,后来又拗不过他放他去艺考。

    考上了了差不多的大学,交了一群差不多的哥们,以差不多的成绩拿了学位证。

    一辈子都离不开差不多的一个人。

    毕了业找不到工作,家里给他在老家找了个差不多的工作,他却不愿意将就了。

    想要继续当自己的画手,尊重自己的艺术。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接到过工作了 ,生计都成了问题。

    他跑到一所学校对面,向朋友借了些钱租了个门脸,开了个画室。

    果然学生的钱是最好赚的。

    生活宽裕了,他还养了只猫,叫他大庆。

    总有一个小姑娘来逗它,上学放学经过总是来招惹它。后来甚至带着小鱼干,讨好似的叫它 不知道叫啥,就叫猫猫,猫猫。

    他走过来告诉她,它叫大庆。

    小姑娘抬眼看他笑,撒下鱼干跑了。

    她以后还总是来。穿着蓝白的校服,很瘦,有点黑,但是笑起来很好看。那只傻猫还是对谁都一脸戒备的样子,她也不介意,还是笑着去唤它,猫猫。

    一天他过来问她,你喜欢画画吗?她摇头。他又问,你想学画画吗?她犹豫了。后来她跟着他进了画室。那天他用水彩画了一捧白玫瑰。 他画了一下午,她在旁边看了一下午。

    走的时候她说,我还是不喜欢画画,但是看你画画很舒服,我以后还可以来吗。

    他开始期待放学时候门口的身影,他拿起画笔竟然想到她的影子。他觉得奇怪,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他觉得这种事情很过分。

    他有些害怕她的到来了。

    她后来也确实不来了。许是爸妈管的紧了,许是高考要来了。

    高考,一提起来就让人喉咙发干。

    他也忙起来,带他的学生们出去写生,为他们联系院校准备艺考。

    再后来就是高考了。

    他在对面看着那群焦急的父母,提了一提水过去。

    他突然就有点想家了。

    又过了好久,小姑娘来找他,带了猫糖猫粮, 说是给猫猫的。

    她还是没记住大庆的名字。不过也没所谓了, 连他自己也都不怎么叫大庆这个名字了。

    他接过东西有些慌乱,不知道这些客气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她来看的那几次画?

    “你帮我画幅画吧,我给你当模特。”

    他定定地看着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不停的呼气,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她,却总感觉像是偷偷摸摸的,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考的哪里的大学啊?”

    “天津。”

    “哪天走啊。”

    “27号,后天吧。”

    他手一顿。

    他把画好的画递给她看,她接过来笑着说好看,他摸着鼻头笑。其实他画的并不好,他太慌了。

    女孩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那只猫在旁边跳来跳去,呼啦的一声带倒了一片的画板,他忙不迭的去扶,女孩的话噎在嘴里,没了下文。

    他记得最后他摸了摸她的头,像大人那样告诉她好好学习。

    这也许是他敢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过了两天,他带着学生们去写生,一家即将开业的玫瑰园。他对着白玫瑰院,画了一个下午。

    又一个新学期到来,一群群新面孔来到他的画室,带着希望和朝气——像是新生。

    他却越来越觉得疲惫,他总觉得这些孩子的画里没有灵魂。有一天闲聊,他问学生们为什么来学画,他们半开玩笑似的喊,因为高考分低啊。

    他突然了然。

    他突然倦怠,甚至课堂上都开始走神。他跑到三条街外的酒吧里去喝酒,听酒吧歌手的电吉他。他以前也喝酒,只不过那时候是因为穷的活不下去。现在呢,现在因为什么,他现在不穷了啊,甚至还有点小富。

    后来碰到俩个有天赋的孩子,也认认真真的教了好一阵。他觉得他正常回来了一点,却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有一天他看朋友圈,一个曾经的学生,毕了业去做了什么减肥顾问,通篇的商业信息,看的他头疼。

    他又想去喝酒了。

    后来有一天,猫猫死了。应该不是因为疾病,它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他去埋它的时候罕见的掉了两滴泪。他觉得这种生活该结束了。

    临街的那些辅导班怎么也想不明白,那间画室怎么在开的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关门,但是少了个对手总归是高兴的。

    他父母也对于事业起步不错的儿子突然回家的事匪夷所思。他开始在老家东奔西走的找工作,像刚毕业似的,最后找到个职位,不好不坏,不高不低,不十分抢眼却也不完全没用,只能说,差不多。

    后来有人问,怎么不做画室了,他总说,不安心。

    “画画这种事,没法添加那么些东西,不喜欢就没法谋生,那上大学还有什么用。”

    “我觉得不高兴,就不尽力,不尽力就不安心,不安心就回来了。”

    “也对,没什么了不起,怎地都能活。”

    他后来也不大画画了,好像只对着对面学校,穿蓝白校服的孩子们,愿意画上两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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