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四月初一,广东偏远的一个客家村庄,一股热浪打着光,伴着知了那不知疲倦复读机似的蝉叫,近处小溪粮田,小桥茅房;远处山云缭绕,树林鸟叫。宛如一幅美丽的画面。 农村妇女啊瑛连着吃了两个生地瓜后深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硕大的肚子默念菩萨保佑!才二十四岁的她已经是两个女娃的妈了。怀这第三胎,村里的长辈和有经验的老太婆都说是男娃,肚子尖,屁股圆不打横。这些话陪伴着啊瑛每天都乐开了花,一个农村妇女毕生愿望就是要给自家男人生个男娃,让男人有面子,娃可以在祖宗堂里摆花灯酒,是一种骄傲。她倒不怕外人的眼光,也不畏惧公婆的讽刺,只怕男人厌烦她,自从连着生了两个女娃后男人就不像以前待见她了。她恨自己不争气所以今天是她全部的希望。 村里唯一的接生婆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喊了:“我可什么都没带,在地里正拔着花生咧,你怎么这么会赶巧,剪刀开水煮上了没有。”啊瑛喘着气回答:“煮着咧”接生婆打断她:“啥也别说了,这都快下午四点,赶紧用力,生好我要赶着回去做晚饭”啊瑛任凭摆布带着满心希望忘记一切疼痛。不久“哇,哇,哇”三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屋外青蛙的呱呱呱也停顿了一会,院里的鸡群也都齐刷刷的把脖子伸直了左右观望。接着听到的是啊瑛的嚎啕大哭,这哭声把门前趴着晒太阳的狗都吓得跑开了,这哭声让方圆几里地的邻居村民心里窃喜又找到聊天资本了,交头接耳说别人家不称心的事是她们农忙之余唯一的兴趣和乐趣:“听,肯定是又生女娃了,那啊瑛就是长的好看点,但不会生男娃,男人迟早不要她,嘻嘻,走,回屋做饭去。” 家里男人赶回来,看见满带愧疚流着泪的啊瑛没好气的说:“又是啊女!”啊瑛低下头弱弱地说:“也给起个名吧。”婴儿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不受欢迎,拼命哭哇哇哇...,男人不耐烦的边说边走出家门:“这么吵就叫啊静吧!” 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妈妈,亲爱的妈妈,如果有如果,我愿意放弃一切来当你的男娃,让你不再哭泣! 三天后啊瑛就下地干活,粗活细活样样抢着干,好像自己是千古罪人只能用干活来减轻罪孽。即便这样,家里人还是把“没用的东西”这个标签贴在她的身上。那期间婴儿啊静喝到的奶水不是夹着汗水就是泪水。也没有什么人上前祝福,只有两个穷得讨不上媳妇的老光棍,说女娃也不错嘛。当家里人说这个送给你们养要不?俩老光棍马上腿跑:“自己还养不活呢!开什么玩笑?”走的时候还顺手抓了两把晒在门口的花生种子。让眼尖的啊婆(就是我的奶奶)看见了,追出去骂:两个老棺材,好吃鬼,那是我们家刚收回来的花生种子,打靶鬼......俩光棍跑的更快了,边跑忙着把花生往嘴里送。我家啊婆眼尖到什么程度,就是你在三亩地割麦子掉了一粒纽扣,她都能给找回来。特别是打黄豆的时候,人家都是越打越少,我家啊婆打的不但不会少还会多,她能准确的找到那些在鞭打下飞出的黄豆落哪了,顺便还把别人家遗落的给带回来。别人也服气,不然放那你也找不着,没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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