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的感情很淡,因为属于我们两个的记忆很少,很少。
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
多年后,爸爸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一个新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弟弟的时候,应该是九岁那年。那年父亲回到老家把我接到了广东的汕头。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去到离我们县城以外的地方。
那时候是坐火车去的,要坐一两天的时间。
我从小就特别晕车,一路上,我难受的不行。我始终记得那上吐下泻,头重脚轻的感觉,还有不知那个好心人给的霍香正气水。
喝下之后,那种嘴里的苦涩盖过了胃里的翻腾,心理的难过胜过生理上的痛苦。
这可能是我人身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以毒攻毒。
哪位后母,是东北哈尔滨的。对我不太好,但也说不上坏。不知道父亲是怎样认识的,又是怎样娶到她的,不过这些好像和我关系不大。
尽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我父亲的妻子,我还是叫妈妈的。(我妈的丈夫我也会叫爸爸)
弟弟是在千禧年出生的,当时3岁了,长得很可爱,开始在读幼儿园了,名字是后母取的,叫昱。
我本来的名字是父母的姓氏,后来后母觉得不好听,要改。
看我当时长得瘦小,希望我以后能长得威猛高大,就改名为威。
当时小小的我那知道名字的重要性,只知道大人决定了,我乖乖听话就好了。
不过奇怪的是,我妈和其他亲戚后来知道后居然没有任何质疑。
以至于后来当我意识到一个好听的名字的重要性时,想改也已经来不及了。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父亲看我辛苦,决意带着全家一起去吃麦当劳为我接风洗尘。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这种国外的快餐,觉得特好吃,就点了很多,一直吃到撑。(后来吃了肯德基和德克士后,觉得鸡翅还是要烤的好吃)
父亲当时是在一个工厂里上班,工作像是熨衣服,只是机器更大,熨的好像也不是布。不过,机器产生的热浪很强。
工作室就像是蒸笼,只有墙上有个小小的排风口。
当时的居住条件不好,是在一排平房里。
一个大概10来平的房间,没有厨房,要做饭就在一个1平米左右的长廊里搭个小灶,油烟四起。
没有厕所,厕所在小巷子出口处,里面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脏的令人发指。
房间里面的空间被一张大床基本占据完了,就留下一张折叠桌子的宽度长型空间做其它事。
没有衣柜,衣服就挂在床上的搭的线上面。
没有电视柜,电视就放在唯一的柜子上。
我还记得,当时的电视很小,但也是全家唯一的娱乐工具。估计也是当时家里最值钱的一样东西了。
就算这样,我们家也被贼人光顾了。
某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家门大开,衣服散落在床上,电视不见了,柜子和床都被翻的乱糟糟的。(这样的家也有人偷,我想那个小偷不仅傻,也很苦吧。我真善良)
由于我最早回家,发现情况后立即打公用电话通知了爸妈。
这种平房,没有监控,邻居又没发现可疑的人,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是后来,家里换了新锁,比以前的锁更大。换了新电视,也比以前的更大。(这样看来,想想被偷还是有好处的,不过还是不提倡)
一家四口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过了一年,我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我爸当时把我接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因为第二年我就又被送回老家了。
本来我在老家已经读完了三年级,去学校报名的时候,我爸却又报三年级。(我爸连我读几年级都不知道)就因为这样,我留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级。
留级生的优势应该就是成绩好吧,成绩好的学生受老师喜欢这个规则果然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我记不得那个老师长什么样子了,但我记得她很温柔,是个好老师。一年后我要回老家去告辞的时候还一直夸我说舍不得我呢。
记得一次学校安排接种疫苗,我打疫苗后出现过敏反应,身上到处长疙瘩,痒的十分难受,而且不分时间的痒。
晚上半夜痒的睡不着的时候,我爸就会拿着花露水给我擦身体,这样会让我好受点。一边擦一边哄我睡觉。
吃了医院的药并没有让我好转,我爸就带我去到一个小诊所看,结果小诊所的药治好了我。(果然民间高手多)
也是这一天,我吃到了一种小吃,叫什么名字也忘了。它是用那种喝白酒的小酒杯装着,冻成冰块,一杯一个,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后来我大部分的零花钱都砸在了这上面。
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反正就是很多人打灯笼,我也和同住附近的小伙伴约好去附近公园放风筝。
公园不远,我们决定骑自行车去。当时我还不会骑,所以我坐着其它小伙伴的自行车。
去公园的路旁边是一条臭水河,路面也不是很好,坑坑洼洼的。偏偏我坐在一个大朋友的车上,这个大朋友的车速也是较快。(同其它小伙伴比)
终于,在又一个坑上,我手没抓稳掉了下去。最悲哀的是,还是脸先着地,借着惯性,还摩擦了一段。
可怜我可爱的小脸,就这样毁容了,左边脸擦伤一大片。(我至今都不知道以脸先着地这个姿势是怎么做到的)
同行的小伙伴看着我的脸惊呆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决定继续去公园打灯笼。
可怜的我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遮住脸颊(不遮不行啊,你想想,大晚上的,一个半张脸“血肉模糊”人提着一个灯笼走在你旁边,你怕不怕)和其他人逛完了整个公园。
回去后我都不敢回家,怕挨骂。就躲旁边的朋友家,结果最后还是被我爸找到了。
回家后,没有发生意料的打骂,在问清怎么受伤后,我爸就拿着碘酒用棉棒替我处理伤口。
碘酒是消毒的,有刺激性,弄的我很痛。我表现出来痛,我爸就擦的轻一点,那种温柔,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虽然我忘了很多事,但这两件事我一直记得,因为这可能是我对他少有的温馨的记忆。(虽然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那时候小,没什么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辆自行车。看着身边的大朋友骑着自行车到处跑,羡慕不已。
我爸就教我骑车,那时候他骑的还是那种三角形的车,就是那种很高,腿短一点的人还蹬不到的车。
我学的时候就是斜着骑,一圈蹬不了,半圈半圈的蹬。
我的运动天赋还是不错的,几天内就学会了骑车。我爸看到后倒是立马给我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
虽然是二手的,但至少有啊。看着我的第一辆红色自行车,我高兴的不得了,每天都骑着它大街小巷的到处蹿。
我回老家后,也不知道它的命运如何,也许又转手,也许被回收了吧。
从小到大,我就只和父亲一起生活了这一年。那一年距离现在很久了,偏偏我又是个健忘的人,记得的东西不多,有些还比较模糊。
现在想起来,用文字记录下来,让不多的记忆以另一种形式更久的保存下来。
以便于以后,不至于没有回忆用来取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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