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听到广播里两位主持人讨论陶渊明的《饮酒》其中两句 “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觉得很有意思。假设将“ 悠然见南山中” 的“ 见” 这个字改成望或者看。
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
或者 采菊东篱下,悠然看南山
原句能看出诗人低头采菊,不经意地抬头见到南山的美景,悠然与见两个词连在一起,称托出诗人当时在怡然自得的心情下远处的南山出现在眼前,完全是一种偶然,意外的惊喜。
首先,改成望,就失去了惊喜的味道。望,让人想起需要调整姿势望向远方,有刻意为之,说明诗人并不是先采菊,而是心先有南山,故而望之。
其次,改成看,意境好像不太对。看,一般指离事物的距离很近,从原句来猜南山应该是有些距离的,不然也不会是偶然才相见。
所以,“见” 字实在用得妙不可言。
我又联想到,在《红楼梦》里有一集大概是贾宝玉在很冷的雪天去探望薛宝钗,一进门,薛姨妈对着仆人喊 “ 快去上滚滚的茶来” 。当时对这个 “ 滚 ” 字就印象深刻。如果改成热茶,我们马上想到是只是冒烟的温度,而滚字却形象得多,一听就会联想到长江翻腾波浪滚滚的画面又或是烧沸腾了的水,在那翻腾的动作下,冒出嗤嗤的热气,似乎烫得不敢让人伸手去接,而在这极冷的雪天,搓冻着的两双手确实很需要这么一杯“ 滚滚的茶” 来暖和暖和。
不得不感叹文字的魅力就是这般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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