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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歌 对决自我(Part 1)

胡歌 对决自我(Part 1)

作者: hugh_diary | 来源:发表于2018-08-02 18:09 被阅读13次

    ——2016年7月《时尚先生》

      看起来,胡歌满载盛誉、如日中天,可他心里却有挥之不去的焦虑。他希望那个真实的自己可以追上旁人眼里的他,所以他成了自己最强大的反对者,不断颠覆,又不断重生。

        “小时候很喜欢定计划,被自己伤过之后就知道,定好的计划是永远无法完的。”胡歌的嘴角往上微微挂一下,笑里有无奈的示意,“永远痛恨这一点,又永远改不了。”

        他已经下了很久的决心,要放假,要“补补文史哲的课”,要回到真实的生活,要在一个角色与另一个角色的密不透风的过渡中奋力脱身而出——胡歌只是胡歌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境况?他简直带着一丝好奇的心情在观望。

        整个5月他都没接什么工作,“勉强休息了三星期”。他的头发长了些,散成爆炸状,一蓬云雾般蔓延到眼睛,但很快被发型师用发胶整理成了光滑服帖的曲线。散漫而自由的状态总是相对而短暂的,他没法决绝地按下暂停键,躲入自己的果壳中,成为隐秘无垠世界的王。不拍戏,他也要齐整妥帖地出现在各种商业、社会活动和宣传工作中,太多个“请”字,他无法轻易说不。

        6月,他在第22届上海电视节上摘夺白玉兰奖“视帝”,80后演员中的第一位。站在一个新的台阶上看人生曲线持续高扬,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的落差。想得却不可得的时候,可以叹一声奈人生何,可当下所得之多之好,却让他有点儿不安。

    躲在角落里反省

        现在的胡歌和他十年前预想过的自己之间,有一点儿差距。

        “很多人觉得,你事业发展得很好,接了那么多广告,挣了那么多钱……当然我也想要挣钱,但我没想过要很多很多钱。我觉得挣很多钱的人是暴发户,我现在就像一个暴发户。”

        他脸上的平静中有消化过的苦涩,以及些许不可置信的怅然。

        他一直说,想停一停,他想让真正的他追上旁人眼中的他——一个满载盛誉、如日中天的成功青年演员。他打心眼里敬佩那些“学识渊博、思想深邃”的人,羡慕他们可以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到幸福和快乐,相较之下,他只能用“不学无术”来形容自己。“很多人都以为我看很多书,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过去的几年里,他的学习基本来自剧本和角色,而不是书本和电影,这让他有点焦灼不安,“我还往往看一段就跳去另一本书,有头无尾。大家总说我文艺,我不是,我只是有颗文艺的心。”

        两年前遇见他时,他在看一本有着奇怪名字的书,《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炎热夏日一场横跨美国大陆的摩托车穿越,日常所见所闻的琐碎与哲学阐述评论的交叉,再提起,他摇摇头,“没看完,太深奥了。”最近他终于可以集中些精神,按精力投入的程度“分级”看书:临睡前他读《苏菲的世界》,说起来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入门级的哲学。”更放松一些的时候,他看金宇澄的《繁花》。翻开小说前他会掂量一下,怕是一不小心又废寝忘食。

        他扮演的那些角色往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要不智商特别高,要不运气特别好,不管他们是怎样的背景和职业,因为是主角,所以总有这样那样的过人之处。”从戏剧世界的跌宕起伏转身到现实生活,他觉得所望所及的,只有一片静默的苍白。他还是不习惯、或者说做不到将戏里和戏外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更怕外界有所混淆。众所周知他爱好摄影,但所有办展、出书的邀约他都一律推却,“我觉得作品的水准还不够展出,如果只是冲着我的名字来,就没有意义。”而他渐渐已经不在公开的社交网络上发表带有情绪色彩的内容,怕无意中投入水里的石头会引起意想不到的涟漪。

        他不认为这种谨慎会束缚自己。“有一些情绪和情感如果只是为了记录,其实有很多方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的。”他不想时时身在秀场中央,“自己消化不了的东西,社交网络更无法帮你消化掉。”这几年他的工作频率很高,“一直在往外释放和表达,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吸收、沉淀和积累。”他更渴望独自的安静。钱可以带给他安全感,却不能构建幸福感,“到了一个阶段,钱不过是个数字,真正提升你生活的是学识、修养和阅历,这些不是钱能够买来的。”

        他对自己要求近乎严苛,有些叫好叫座的角色,在他心里的分数是不及格,比如《四十九日·祭》里的戴涛。那时他一边在排演《永远的尹雪艳》和《如梦之梦》两个话剧,两个剧组的时间已经调到所有人都“头破血流”,万险中硬是再挤出一条缝隙。最夸张的一次,他上午在上海松江演戴涛,中午卸妆去尹雪艳剧组排练,晚上再变身“五号病人”。“同时接几个工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作品,说实话,的确是不负责任。”

    镜中的胡歌(封面剧透)

        拍摄间歇,胡歌说起一次失败的浮潜经历:开始是他把救生背心充了太多气,“鼓成这样”,他用手在胸前比画出一条夸张的曲线,“完全潜不下去,我就把气给放了,然后按照教练的指导,轻轻吹了三口气 。”他跟着朋友径直跳了下去 ,那件“真的只轻轻吹了三口气”的救生背心看起来丝毫不起作用,他开始慌了。

        我记不清后来他是怎样描述如何手忙脚乱被捞上了船,只记得他模仿当时一跃入水的样子,蹲在地上,笑到站不起身。“我不会游泳,也怕水。其实船上有梯子,但别人都是直接蹦下去的,我一个人踩梯子实在太……唉,就是要面子。”

        上次采访胡歌的时候,曾问他是不是把自尊放得特别高,他笑,“就是又要面子,又要里子。”他用来评点自己的话,总是挑那些毫不留情面的词语,我几乎有些吃惊他对于自己的苛刻。一度他曾说,赞誉让他不安,批评反而让他踏实,我问他是否真的如此,他又笑,“这么说有点装。”

        他好像始终在不自觉地拉高对于自己的要求基准线。他说抵抗不了自己的懒惰,但他又始终以远超旁人的勤奋在大步前进。爆炸式的关注度叠加,也让他越来越谨言慎行。

        今年他的微博内容几乎都只有关他参与的活动,早几年为了一本书的观点和网友争执,或者肆意写下情绪的状况再也不见。他的朋友圈同样如此,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过一时的瘾,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非常注意在“人前”的细节,就大多数拍摄对象而言,换衣服时换下的那件多半往椅背上一扔便是,胡歌不,他要仔仔细细挂起来。被人看见了,他又不好意思 ,“在家里我才不会这样……真是的,你们这么一说,我每件衣服都要好好挂了。”

        这次的拍摄,《时尚先生》副主编陈博设计了一系列的镜面对照。这有一点像现在胡歌的状态,众人见到的,或许正是不同形状镜面框出、又经过不同光线折射的他,这其中还包含了每个观者的自我想象投入。他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从来也不想刻意去强调怎样才算是一个真实的胡歌,他最渴望的仍然是角色被记住。拍摄《伪装者》期间他总是和靳东一块儿出去吃饭,他被要求合影签字时,发现别人会问靳东“你是不是《温州一家人》里的黄志雄”,这让他十分羡慕 。

        努力是为了创造更好的角色,如今暂时的休息也是为了有更充分的学习,可以为之后的创作奠定更好的积淀,他怕自己忘了什么才是真实的生活。除了去参观表厂之外, 他几乎没怎么去过欧洲,但十分羡慕欧洲人那种天大的事放一边,下午睡个午觉起来晒着太阳喝咖啡的节奏。或许在短时期内,他仍然只能遥想和羡慕,毕竟,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证明了自己实力后的胡歌演绎出的更出色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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