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就把豆子都烀好了,在锅里闷着呢,打算哄晌就蒸。你给我的豇豆种真不赖,今年打的豆子开锅就烂。”妈妈拿着箩在碾盘上收起半箩粒儿面儿掺杂的大黄米,往旁边的大簸箕里“唰唰”筛起来,细白的面儿就如那年下的第一场雪一层儿接着层儿地盖住了大簸箕里的纹路。
“可不是是咋地,粒还大,我是在娘家淘换来的,汤们营子去年都种的这个。今年留点儿种,来年多种点儿。”
俩人一言一语地嘴上说着话儿,手脚不吃闲儿地碾盘上的黄米越扑啦越薄,大簸箕里的细面儿越积越厚。
“中啦,我串串碾子,就轧完了。”妈妈说着话,扫碾笤帚已经把最后一点儿黄米面儿划拉进箩里,小半袋子苞米倒在碾盘上,碾磙子压着诚实的苞米粒儿发着“咔吧咔吧”的响儿。串碾子,就是把苞米粒儿铺一层儿在碾盘上,碾磙子一撵,轧碎苞米粒儿的粗大棱角儿,就能把沾在碾磙子上和碾盘上的黄米面给抢下来,既不浪费,也算是替下一个用碾子不知道轧啥粮食的人清理了碾盘。
“快走吧,看锅里的豆子可别烀大发劲儿喽。”二嫂子帮着我把驴套卸下来,手脚麻利地把自己家的驴套上。
不用担心二嫂子没人帮着忙活,下一家已经在碾道外拴驴缰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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