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连续大半个月都会遇到那个在清晨的街头走过的流浪汉了,他从哪里来,又会去到哪里我无从知道,但我好奇,每天与他的相遇似乎成为了一种默契,在某个街角第几个红绿灯过后就会看见披散着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又将在什么时候停下的人,他每天与我擦身而过,摇晃着脑袋,似乎在努力的甩掉些什么,是那些曾停留在他记忆里不好的回忆?亦或是这只是他不正常行为里一点点表现而已。
是的,他不正常,这任何一个与他错身而过的人都知道,因此人们总是刻意的躲避,躲避与他的迎面相见,总是刻意的与他错开眼神,刻意的绕开不去走那条他在走着的路,而他总是乐呵呵的,旁若无人的走过,他没有意识到人们刻意的躲避,没有意识到走过他的人似有嫌隙的眼神,他故我的每日从那条路走过,不去躲避着谁,不去看谁异样的眼光,他摇晃着的脑袋,有时候似乎是摇晃的久了,冒出了金花,他竟就那样毫无预兆的笑出了声。
我听到过几次,也与常人一样,我也试图躲避过他,当我的单车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我会有一瞬而来的恐慌,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矛盾的自己,我清楚的知道每次看到他我会忍不住去多看他几眼,看着他长满长胡须的年轻的面庞,我想,他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吧,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受过怎样的刺激?又或者他生来便是如此,这样,他的家人又在何处?他每天这样的走来走去,同我一般在那条从陌生到熟悉的路上走过,我总还有我的起点,有我终究要抵达的地方,那他呢?他每天是去到哪里?又是何时返回,在第二天又重新出发,是不是也同我一般从天色灰暗走到到日光鼎盛的模样。他是否也有停留,还是只是重复那来来回回的距离,就像我一样,早上从小屋里出发,晚上从一栋大楼出发,在早上小屋是我两点一线的起点,在晚上,小屋又是我两点一线的回归。
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羡慕他,羡慕他自由自在的在街头巷尾走过,羡慕他自由自在的身体和那同样自在的灵魂。我又会想到曾经我也有过这般毫无顾忌的在街头一走就是一个上午,一走就是一整天的生活,那时的我相较于这流浪的汉子仅仅是我整齐的外在不会让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我的心我的身都是那般的舒展轻扬,像极了偶尔在头顶掠过的小鸟,从不寻找,从不依靠,多好!
而如今,我的丢失了的过去的生活,我竟在在这不正常人的身上找到,我有些讶异,有些不安,又有些羡慕,有些向往,甚至在某一个瞬间我会想着挣脱掉某些束缚着我的存在,即使某天我蓬头垢面的在某个街头出现,也如他摇头晃脑一般,招来异样的眼光,我想我至少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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