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总是匆匆从你指间溜过,你却毫无知觉。忙碌的工作总是让人忘记掉许多东西,比如说无聊,对新生活的迷茫,抑或是老板对我的百般挑剔。我就是来学习的,来接受挑战的,我不怕你!我经常这样回复老板。他也拿我没办法。
与淳分别后,酒店发生了许多事情。不想打扰到淳,也很少通电话。在餐厅呆了一个多月,我渐渐厌烦了那种油腻的感觉。和那些喝酒发疯的客人。
我的活动范围就是三层楼。地下室,一楼大厅,二楼包厢。厨房和餐桌。我喜欢静静地观看大厨炒菜,那姿势简直一个帅字了得。一手拿锅,一手紧捂铲子,锅在飞,铲子在舞。也喜欢看墩子切菜,飞舞着菜刀,总是干得激情满满,切成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要做个出得厅堂又入得厨房的女人,就得从此刻开始。
我是个有自尊的人。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尊不值毛钱。经常被客人大呼小叫,呼来换去,一会投诉服务不好,一会投诉菜品差。有很多客人想故意找茬,然后赖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会认为那是被编造出来的传奇故事。遇到赖帐的客户,甚至直接说服务不好,然后我们免不了处罚。扣工资是小,可这面子挂不住啊,有文化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遇到存心找茬的客户,特别是要求换菜或者回锅,我遇到有回锅三次的菜,客人还不满意,那真是有想吐口水的冲动,但我不会那么做。老板也绝不同意我们那样做。
曾经遇到一个奇葩的客户,一个奶油小生,油头垢面,趁我在上菜的间隙,她招呼了我,耳语了一句,“你长得真漂亮,下班是否可以约会你?”我微笑着回复“得问我们老板同不同意!”兵来将挡,有个老板就是好,老板可是个千万级的富豪。
在我们餐厅的二楼,就在楼梯口右侧,有一个神奇的屋子,白天黑夜都是用红色的帘子遮掩着。我们都知道那是酒店的娱乐场所,KTV。
从里面不时地出来一个摸着鲜艳口红,浓妆艳抹的女人。有若隐若现的蕾丝女,有半个肚皮在外的暴露女。有披头散发,走路都走不稳的白骨精。
这个门,我们老板严禁一切餐厅的年轻服务员进入。尽管每天我要从那门前经过无数次,但我却一步也没踏进去。老板越是三申五令,越让我们觉得那里面很黑暗。
每当那个白骨精出来,走路颤颤巍巍,然后另一侧的包厢服务员就会议论纷纷。这个白骨精一天要接待好多的客人,家境不好,从小被人卖入了这个行当。是个很苦逼的人。还传言她身患多种性病。人看上去挺文静也很温和,还很善良,不是想象中的坏人。
不敢与她对视,因为总能从那忧郁哀伤的眼神里,看到愤怒和绝望。她似乎总在发出一种信号,救救我,救救我那悲苦的命运。她看上去确实虚弱,以致于我常常梦见她死掉。心中也经常涌动着一种想法,我想振救她。
因为想拯救白骨精,于是就有了溜进暗盒屋子的冲动。在一次人少的境况之下,我真的混进去了。一进屋的右手边是吧台,有人守着吧台做好服务。屋子的灯光很暗,几乎不太看得清楚人脸。里面也没啥特别的,屋顶很高,显得空间很开阔,顶中央是一个闪着彩色光转动的灯。屋子的灯光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忽闪忽闪的。
正在我定神大量这屋子的时候,进来了一大批人,白骨精和蕾丝女等上前招呼,服务员拿来了酒水和酒杯。开始点歌,然后喝酒。只是白骨精们都穿得无比的暴露,喝酒男人粗大的手不停地走她们身上游移。我有点看不下去,就溜了出去。内心在怦怦直跳。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次日上午,看到客房里的服务员急匆匆地跑上跑下,紧张得不行,感觉肯定出什么事情了。然后又来了三个警察。我偷偷尾随而去,就在楼梯口,我矗立在那里不敢动,因为我从半掩着的门看到了血迹斑斑的白色床单,地面还有几血摸血迹,和破碎的啤酒瓶。大脑嗡嗡作响,心里一个劲地默念阿弥陀佛,千万别是白骨精。难道我的梦境真的要成现实了!脑海里立刻呈现了白骨精脸色刷白地躺在床上,光着身子,已经停止了呼吸。我被吓到了,几乎要哭出来。
我跑去向客房的其他服务员打听。白骨精已经逃走了,客人受伤了,白骨精用啤酒瓶砸了客人的脑袋,目前客人正在抢救中。
经历了这么惊悚的事件之后,我就不敢去黑屋子了。连客房也不去逗留了。
当我思考要不要提前离开酒店时,淳打电话来了。
他说再一周他就要去成都上大学了。问我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动身去学校?
我顾不上他的问题,想一股脑儿地把我的所见所闻还有白骨精倾倒出来,压抑在我心间太久。
可我一听到他那口叹气,又想说快点离开那里时,我就说不出口了。
听到他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们从此要分别了。 一周之后,我也提着行李回了家。
见过了爹娘,简单收受行李就只身去了新的学校。开始了新的生活。可经常会想起白骨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