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的外婆其实大多数叫的都是姥姥。
姥姥是七月初六凌晨不行的,在冰棺里躺了一天之后,昨天办的丧事。生前好久没见的人又都聚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我妈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我猜到了电话里说的什么,心里却没起一点波澜,一直到我妈换好衣服出门走,我看着墙壁上晃动的树叶的影子发呆,特别像是外婆坐在那里对我笑。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悲伤铺天盖地砸了下来,我可能没哭,也可能哭了,谁知道呢。我想把这些不好的消息隔绝开来,却一不小心将自己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人生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
一直觉得类似这样的话矫情的不忍直视,但是我知道,人生确实是一道减法,确实是见一面少一面。我不想活得那么悲观无望,便强行把人生算成了一道加法。
我跟姥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不记得了,她很早之前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书上都是胡说八道,爱根本抵挡不住她的衰老。
三年级有段时间很怕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怕,上学放学路上我还拉着我那两个小姐妹一起探讨人最后被埋在土里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
晚上回家不睡觉,眼睛瞪出来红血丝也不闭,因为人们说死亡的感觉就像睡着了一样,我怕我再也醒不过来。
我总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被我妈骂醒,先是感谢我妈,然后感到一阵后怕,好险,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那时候的我无比贪恋活着,倒杯热水手上都要包三层布,怕把自己烫死。
长大后却无数次想过死亡。
事无两样,心有别。
外在事物对人的刺激远远不及自己对自己的惩罚。有时候别人压下来座泰山都扛得住,有时候心里飘下来一根羽毛就被击垮掉。
王小波说他的二十一岁是一生的黄金时代,他想爱想吃,想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他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
我的二十一岁,顶多算个青铜时代,我同样有好多奢望,想爱想吃,想变成云,但是我觉得我会永远这么丧下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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