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看到一句话说“快乐和痛苦本来就分不清，我只求它货真价实”恍惚记得是王小波的哪本书里，却怎么也想不清是什么语境里说了这样一句话，快乐和痛苦为什么分不清呢。
莫名其妙的执着着搜到是出自黄金时代，于是阔别多年的翻开这本书。
生活会慢慢磨平鲜活的目光，直到晚霞都变得温吞。
“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记得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还不到20岁，对于二十岁的黄金时代有期待也有点迟疑。已经忘记了之后如何度过了这漫长的时间，不记得二十岁时蓬勃的欲望跟想象如何老下去了。滴答滴答的钟表声慢慢静音，不打扰沉睡的人，但四季仍在轮转，一切都被加上了厚重的磨皮滤镜，看不清我还是不是我。
在被兑现之前，哪有什么真假呢。
王二说“其实伟大友谊不真也不假，就如世上一切东西一样，你信它是真，它就真下去；你疑它是假，它就是假的。我的话也半真不假。但是我随时准备兑现我的话，哪怕天崩地裂也不退却。就因为这种态度，别人都不相信我。”
陈清扬揣着这怀疑却也依然着迷，丧失一切也绝不懊悔的奔赴一场前途未卜的追逐。那个承诺的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当时的体验是真，感觉是真，情绪是真，时间留下的记忆也是真。梦是一个人的梦，醒也是一个人醒。
我们都真实存在着么，这一刻，有什么是真的呢
“看来有很多人说，王二不存在。这件事叫人困惑的原因就在这里。大家都说存在的东西一定不存在，这是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大家都说不存在的东西一定存在，比如王二，假如他不存在，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有时睡着，有时梦醒，当下的时间我是在梦里还是醒着呢。我真的存在着么，从这一点出发，一切都虚幻起来，禁不起推敲。那个畸形的时代可以轻松的让王二不再存在，而我们是否能一直存在呢。看似一切符合逻辑地进行着的当下，好像变成了一个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泡泡，我不敢触碰。
即便知道是奢望，却也忍不住幻想。
“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陈清扬说，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她走到院子里去。那时节她穿着棉衣，艰难地爬过院门的门槛。忽然一粒砂粒钻进了她的眼睛。这是那么的疼，冷风又是那样的割脸，眼泪不停地流。她觉得难以忍受，立刻大哭起来，企图在一张小床上哭醒，这是与生俱来的积习，根深蒂固。放声大哭从一个梦境进入另一个梦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奢望。”
已经能接受最坏的结局，那其他的痛苦，便也不再那么难熬。可即便如此，也忍不住奢望，某个瞬间的片刻逃离。我们存在的宿命，逃离与沦陷的挣扎，清醒与沉睡的困惑，眼泪是甜还是咸的呢。我恍然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成长的宿命大概就是破灭。
“陈清扬说，她到我的小草房里去时，想到了一切东西，就是没想到小和尚。那东西太丑，简直不配出现在梦幻里。当时陈清扬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真实就是无法醒来。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在世界上有些什么，下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
我们似乎对世界都有过不切实际的想象，然后即便艰难，也愿意忍耐着继续。不知道哪一刻开始才慢慢明白我们永远无法醒来。
上学时看只觉得王小波大胆又犀利，现在却看到了讥讽背后的苍凉跟无奈，幻想破灭，不得不面对现实然后妥协，如果能让自己闭上眼睛享受一二，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