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领导A正在谈论被市长早上7点打电话叫去汇报工作，“我完全不知道这么着急要汇报什么，毫无准备。”领导A说 ，“去了才说，要突击检查，我说，市长啊，你可真是雷厉风行，他就在那笑。”车上其他人跟着笑了，领导A也笑了。
他们的笑声停止在下车前。某市要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称号，今天领导A要实地督查，看市容市貌。当下车后的第一条街道出现在眼前时，领导A残存的那一点笑容的影子都溜走了，脸色渐黑。
街道内是个市场，两旁小摊小贩吆喝着卖鱼、卖菜，人头攒动。偏偏，有多处垃圾堆特别显眼的随意堆积在路上，毫无遮掩和处理。领导A率队边走边看，边看边问：“你有营业执照吗？”这时，街道负责人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裙子。
小贩们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穿街走来，前面有人拿着摄像机、照相机跟拍。这大概是个领导，这一点小贩们应该是想到的。于是，突然之间，世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每个人都变成了舞台上的演员、道具师，左边商店的门哗一声拉下，右边三轮车滑向巷口隐秘处。像是多米诺骨牌，关门声一个个向远处荡去，三轮车一幕幕渐次退开。一位女子将墙上的小门立马关上，里面刚伸出来的一条腿立马伸了回去，女子小声说:“先等会”。
领导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对小贩们的演出作任何反应。她走到一大片垃圾前，指着摄像师说：“都拍下来，全曝光，地点要点出来。”“太差了，A区和B区做的好有什么用，全让这里给拖了后腿。”“周一前，给我整改方案。”街道负责人的黑裙子仿佛更黑了。
在夹到民众的注视下，领导A率队走回车上。“真为老百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悲哀。”“等下回去，我就跟市长去汇报。”领导A说着。旁边有人说：“刚才您说的是不是太严重了，还是要以鼓励为主。”领导A白了一眼，“没办法，太差。”
车回程，众人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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