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一只荷花鎏金耳坠!
我伸手想去拿,他却快速将手抽回,“想看吗?五毛钱!”
“切!我才不稀罕呢!”我嗤之以鼻,伸出的手就这么尴尬的悬着,自尊心作祟,忍不住“咚”一下捶向他的眼眶,他哀吼着跑回家告状。
小明的妈妈,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我不敢招惹她,慌慌张张拾起粗树枝,赶着意犹未尽吃草的家猪躲回家中。
小孩子从不记仇,晚上喝罢麦仁汤,我抱着刚满月的灰灰(一条小狗)坐在光滑的门墩上,等爷爷下班时,小明带着佳佳、张冰,鬼鬼祟祟从我家门前经过。
“站住,出去玩不喊我?”我的嗓门大,脾气也暴,撂下灰灰,跟了上去,它哼哼咛咛追在我后边,生怕我不要它。
“东边水塘里有小鸭子,走,咱们去看鸭子。”佳佳比我小两岁,是我的铁杆跟屁虫,我说东她从不敢往西,我兴奋地拉起她的手,她啧啧向后叫着灰灰。月亮地儿,明晃晃,我们四人有说有笑踱步到池塘。
秦岭以北,算是中国的北方,缺水少雨的原因,很少有开池塘种莲藕养鸭子的农户,村里的池塘,其实是一滩低洼的死水坑,夏天存了点水,常有癞蛤蟆鼓着肚子呱呱叫,茎杆细长的芦苇,柔柔弱弱,随风飘荡。
池塘里,除了泛起的水纹和倒映的圆月,哪有小鸭子的影子?四个人聚精会神地扫荡了好几圈,失落地听夏虫聒噪地叫着,扫兴地走到村子中心广场。
小明又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宝贝耳坠。
“前几天妈妈带我参加婚礼,好多人起哄,把新娘传来传去,我个子低挤不到跟前,蹲在墙角看热闹,一会儿啥东西甩到头上了,拿下来一看,是这个耳坠,我谁也没说,偷偷藏起来了,我妈也不知道,谁给我两块钱,我就卖给谁!”
金耳坠在小明手里摇晃着,诱惑着我们三个女孩,我痴痴地看着,幻想有一天我能戴上它该多好啊!
“我没钱……”佳佳家里两个妹妹,的确揭不开锅。
“太贵了,一块钱行不行?”张冰讨价还价。
“不行,卖了我刚好能买一把玩具手枪,一块钱买不到!”小明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又把耳坠晃到我面前,一百个猫爪挠我的心脏,我特别想买,于是从兜里翻出来五毛钱,“先给你五毛,剩下的明天给你。”
“好!说话算话!”他模仿起香港电影的桥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金耳坠总算揣进我的兜里了!她们几个随着广场里嬉笑玩耍的孩童,玩起了星星过街游戏。
“指星星的过……”
“瘸子腿过……”
“学猫叫的过……”
我怕辛苦得来的宝贝丢失,在旁边看了两分钟热闹,叫上灰灰早早回家了。
爸妈都在外边大杨树下摇着芭蕉扇乘凉,我一头钻进屋里,上了木门销,对着妈妈的穿衣镜戴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耳洞,只能比划着挂在耳廓上,翻出缝纫机下妈妈装在鞋盒里崭新的白皮鞋,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大人,一扭一扭地走路,看着镜子里那个自己,我觉着自己成为了动画片里的女主角。
“静儿,你在屋里吗?快开门!”爸爸使劲拍屋门。
我慌慌张张地收拾好鞋子,忘了摘下金耳坠,赤着脚去开门了。
“奇怪,咱家的烫伤膏放哪里了?”爸爸着急地四处翻找,妈妈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进来。
我心里一阵慌乱,找烫伤膏,难道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妈妈?”孩子们习惯有事先喊妈妈,妈妈匆忙从柜子边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后,够下我耳朵上的金耳坠。
“这是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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