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茹妹

一一11月26日上午九点，送了茹妹最后一阵，思绪随着灵车远去。1954年茹妹出生，由母亲照看了18个月，小姐出身的母亲没有带过孩子，茹妹的双脚有时会盘在座桶上形成了螺旋腿，奶奶疼爱孙女果断办理退休，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照看，这样我和茹妹同睡一床，四岁时，为了看奶奶杀鸡，搬个小板凳高兴的摔一蛟，把两颗门牙摔掉了，后来妹妹们相继出生，我和茹妺住在12平米房的格楼上，打打闹闹一晃20多年。长大后的茹妹皮肤白里透红，甜美可爱，老实忠厚，勤快朴实。单纯的茹妺在22岁时恋爱了，茹妹是父亲的最爱，父亲担心女儿嫁给不可靠的人，通过朋友去派出所调查，户籍警说这男孩有些劣性，父亲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我受命去劝她无果，男孩上门被父亲赶走，可是痴情的茹妺还是与这个男孩私定了终身，两人去了趟上海，回来后家里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男孩也就成了我的妹夫，我们叫他震。结婚后茹妺的生活初期还是有幸福感，一年后生下了罡儿。奶奶見茹妺生了个男孩，高兴万分坚持要自己带，于是罡儿在我奶奶的呵护下，在他外公和阿姨们的宠欢中生活了几年，和我的女儿媛一起嬉笑玩耍长大。。                                      幸福是短暂的，厄运来临。震被调到供销科工作，茹妺的悲惨可怜人生也就开始。震在外面有了女人，经常借工作忙不回家，茹妹像丢了魂似的到处找，她视丈夫如命，丈夫视她为草。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背弃家人追求的幸福是这样不堪一击，她哭着闹着，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等待没有换回男人的良心，她崩溃了不敢跟娘家人说，独自的承受让她痴呆了，当我们见到她时，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面色苍白，两眼呆滞，呐呐自语，茹精神错乱了已经无法挽回，我们的心在滴血。她清醒时，我问她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她对天长叹：姐，怪我自己，当初你们就不同意的，不好意思呀！我的菇妹就这样成了他们口中有遗传病史的精神病患者，震也为自己造成的恶果找了个看似名正言顺的理由，欺骗了所有的人。茹妹是个迷恋丈夫，生活无任何欲望，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女人，不是震昧着良心的感情背叛刺激，是绝对不会犯病的，因为她把震当成了生活的全部，她承受不了。犯病后的茹妹独自生活在四壁冷漠的房子里，天天盼着儿子的回家，盼着丈夫在外寻欢后的可怜施舍，她已经知道那个曾经的震外面有女人，抛弃了她，欲哭无泪。她安静了，不吵不闹，天天在房间里来回的数着步，打发一天又一天的时光，周而复始，墙壁上写着家里物品的摆放位置和对儿子的叮咛，担心儿子回来找不到需要的东西，为了儿子，她坚强的苟且活着。茹妹几次犯病被强制送到医院，只要一知道这个消息，我们一定是先赶到医院，茹妺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姐，接我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听着茹妹的乞求，我心痛，难受，但按院規我不是监护人不能接，我只能对她说：姐接不走你，我一定找震来接你。她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无奈的点点头，狼吞虎咽的吃着我们带去的食物。出门我给震打电话要求他必须接茹妹回家，两三天后她回家了。精神病院不是人呆的地方，后面几次也都是我们探望后打电话要求震接她出来。茹生病用药后，行动越来越迟钝，每次我们去看她，她都微笑着说你们来啦，然后逐个问都好吗？并说，下次看我不要买东西来。给她买的衣服舍不得穿，她喜欢蓉妹的一件羽绒服，不知穿了多少年。再后来她耳朵不好，敲门、电话，她都听不见，我们去看她只有打电话给震，让他过来开门。为了看茹妺方便，我和小妹多次要求震配把钥匙给我们，震以答而不给的方式敷衍我们。我们想吵想闹想与震交涉，考虑到罡儿是个可怜的孩子，母爱已经残缺，不能让他对父亲也有阴影，为了不影响罡儿的成长，我们忍了，这一忍就是20多年。今年的11月24日，一个电话告诉我们茹走了，我们远途赶到，看見的是躺在地上冷冰冰的茹妹，我跌跌撞撞的喊着可怜的妹妹，再也听不到她叫姐的声音。当我在出院小结上看到10月4日（中秋节)由朋友发现躺在家中地上生命垂危茹妺而送进医院，住院抢救二十多天后家属要求出院，我的心在颤抖。茹妺呀茹妹，你在冰冷的地上究其躺了多久？他在哪？住院20多天为什么不给她的娘家人电话，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们姐妹活着相见。如果摔倒时身边有人，如果继续留在医院治疗，茹妹就不会走。没有如果只有茹妹已经离开我们的结果，茹妺的遗体离开程家的瞬间，姐妹们哭诉着茹妺的苦，茹妹的怨，姐妹的恨，只求天堂那边的奶奶、父亲听見帮帮她。蓉妺和红妹冲上四楼，用两记耳光宣泄了心中的怒火，可我的茹妹再也没有向姐妹们哭诉的机会，再也不能回来。震电话里跟我说：他对不起我妹，他内疚，她没用我一分钱，反而留钱给我用。震的姐对我：她知道我妹受委屈，我们家也只认这个媳妇。一切为时已晚，人走了，苦受了，茹妺用她的一辈子惩罚了自己的当初选择。茹妹一一你解脱了一一天堂安静一一姐姐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