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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习录》二一九:书中真有颜如玉

《传习录》二一九:书中真有颜如玉

作者: 花石冈 | 来源:发表于2024-02-03 15:45 被阅读0次

    《传习录》二一九:书中真有颜如玉

    虔州将归,有诗别先生云:“良知何事系多闻?妙合当时已种根。好恶从之为圣学,将迎无处是乾元。”

    先生曰:“若未来讲此学,不知说‘好恶从之’从个甚么。”

    敷英在座曰:“诚然。尝读先生《大学古本序》,不知所说何事。及来听讲许时,乃稍知大意。”

    古人表达内心情绪的最好载体就是作诗了,似乎没有什么是能比吟诗一首更能抒发胸中块垒的。陈九川在虔州师从王阳明一段时间后,终于要离开了,离开前作诗一首以纪念这段师生情谊,表达自己对“致良知”学说的信从与感激。

    什么是“好恶从之”?《大学》讲:“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它回答了“一个人欢喜什么或厌恶什么”到底该取决于什么的问题。对于一个真正做到“诚意”的人,并没有什么别的神通,他不过是做到了不自欺而已。他能像厌恶恶臭、欢喜美色一般忠实、直观地呈现自己的心意。陈九川写“好恶从之为圣学”,就是在强调“致良知”之学的妙用,为圣之学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教人明了好恶要遵循内心的学问,就是“致良知”之学。

    “将迎”一词出自《庄子·知北游》——“颜渊问乎仲尼曰:‘回尝闻诸夫子曰:无有所将,无有所迎。回敢问起游。’仲尼曰:‘圣人处物,不伤物。不伤物者,物亦不能伤也。唯无所伤者,未能与人相将迎。’”这段话讲得多少有些玄,再加上庄子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无所不用其极,很有可能会编排老夫子,借孔子之口表达自己的思想,大可以姑妄听之。后来,曾国藩的一段话倒是讲得明白晓畅——“既往不恋,当下不杂,未来不迎”。言外之意是说,人最好不要搞得那么复杂,大可不必三心二意,应该将心意集中在能集中之处,如此才能金石为开。回到陈九川的“将迎无处是乾元”,意思再明确不过,当那些“将迎意必”之类的虚妄心、人为心在良知面前无处藏身遁形时,当良知灵明照亮世界时,这个世界才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陈九川将要从虔州(江西赣州)归家了,写了一首诗向先生告别:“良知何事系多闻?妙合当时已种根。好恶从之为圣学,将迎无处是乾元。”

    先生说:“如果你没有来过这里探讨学问,就不可能知道‘好恶从之’从的到底是个什么。”

    敷英当时在座说:“没错。我曾经读了先生的《大学古本序》,全然不明白说的是什么。等来这里听讲一段时间后,才稍稍明白了大概意思。”

    世人熟知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宋王朝的第三位皇帝——赵恒。认真想一想,也只有真正不缺黄金物、颜如玉、千钟粟的人,才会认定书中存在着较之更有价值的东西。

    王阳明反问陈九川,如果没有这场相识,如果没有虔州期间的相与讲学,难道一个人会不知道“好恶从之”到底该从个什么吗?

    陈九川,字惟濬,初号竹亭,后改号明水,江西临川人,祖籍安徽宁国,是明朝正德九年的进士,官至礼部主客司郎中。这样的人物,在师从王阳明之前,真的不知道“好恶从之”从的到底是什么吗?一个人欢喜时,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感到欢喜;厌恶时,也不知道让自己产生厌恶的依据是什么。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王阳明的另一个学生敷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次神助攻。他说,的确如此,自己曾经研读过王阳明的《大学古本序》,仍然不知所云。还是在虔州见了王阳明这个人,听了这个人讲学,才稍微明白个大意。注意,敷英在这里强调了人,这个人便是王阳明,是《大学古本序》的作者,是阐发讲习“致良知”之学的王阳明。

    如果说敷英是因书而见人的话,陈九川写诗纪念之时,已经是因书而见“颜如玉”了。在陈九川的诗中,全然没有王阳明这个人,有的只是在他看来要美好得多的为圣之学——“致良知”。王阳明那一句“若未来讲此学”是在提醒他,不是书中有“颜如玉”,更不是书中有王阳明,而是书中自有你陈九川的心意,一个人能从书中读到自己的心意,才算是求到了“颜如玉”。只是多数人读书只见文字不见人,少数人好不容易能见人了却无法从中见到自己的心意。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不过是不自欺而已。信从自己的内心,信从自己内心的良知灵明,如此便是为圣之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真有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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