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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诗还是劫

是诗还是劫

作者: 迟觉 | 来源:发表于2020-12-05 16:49 被阅读0次

女人说: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我对他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喜欢一部连续剧,我就喜欢这样心情澎湃的看着一集一集的更新,不打扰是我的温柔。这是成年人的喜欢,这是衣食无忧但却不能任性的喜欢。所有的爱恋都只能包裹在目光里,不交流就是我的靠近。

以前天天盼着他去喊我当临时工,站在他的实验室里给麦子一粒一粒脱壳,全手工的,这么无聊的工作我不看视频也不听音乐,我只想听听他的动静,听听他和别人讲电话的声音。昨天他说他们现在资金有问题,连唯一的一个员工也要辞退了,除了他,就剩我这个临时工了,瞬间觉得重要性提高了。

我去年一共脱了4000个品种,今年有6000个品种,目前只脱了600个,而他的目标是要十万个!  我感觉我下半辈子的临时工都找好了,可是这样又耽误时间有没钱的事,我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啊! 如果我有点他那个专业的知识多好,除了苦力还能帮他点别的,我总不至于去重新学他这个专业吧,学个两三年出来,他肯定不是那个他了。明年我也有点忙,带孩子 伺候老公还装修房子,每天三小时都不一定挤出来,我该咋办呢?……

2020.12.05闸北公园

当看到女人发给我的这一段话,我瞬间生出羡慕之情。在这个年龄居然还能生发出这样的情愫,毫无救药地如此喜欢一个人!她是如此的幸运!关于这个事情,她已经跟我交流很多次了。这大半年她都在暗恋的漩涡里沉沦。她挣扎,盼望,无奈,失望甚至是自卑。她每天盼着去实验室给他帮忙。回家就站在自己高高的阳台上俯瞰着他的家,从日升到日落,到万家灯火。我嘲笑她,问她知不知道望夫石的传说。她不以为然地说她愿意。她就那么毫无缘由的想看着,看着……

我说:你这前半部分是诗,后半部分会不会是劫啊。

她回:我现在没有诗一样的生活,只有屎一样的绝望。如果可以控制,我就不喜欢他了,我老老实实喜欢我老公多合算。各种节日抢购的属于剁手党,我这种易喜欢别人型的就是剁心党,改不了也治不好。

我打趣地说:你这完全属于仰望。因为仰望所以喜欢,你这病得不轻。应该也是纯粹的自残行为。也许你爱上的是自虐的感觉。

她说:我也知道最好的方子就是当机立断,舍不得啊,难得遇到一个人 ,那么那么喜欢 完全是我想要的样子。这不不想拜拜啊 ,还想挣扎一下,万一不小心挣扎出一个故事呢。昨晚他在我家打牌到凌晨一点,他真的是很聪明很聪明。他也许不是看不懂我的眼神,就是不想看,他这么年轻做了博士生导师,年轻貌美的女博士一堆一堆的,将来有科研成果以后,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小丑。

我玩笑说:你这自卑之心溢于言表啊。是不是喜欢别人就变得卑微了。不管他有没有科研成果,你都是那个曾经贡献过微薄之力的人力脱壳的邻居。

她说:你这是鼓励我继续吗?

我说:我这是羡慕你还有一颗粉红色的心。

2020.12.05闸北公园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微信上闲聊着。认识她十多年,印象中这是她认真地跟我讨论过的第三个爱上的男人。第一次是十年前,她爱上了她的客户。那时候我认为的老人家。五十多岁。笑眯眯的样子,头顶漂着可怜的能数的清的头发。从她发给我看的照片里,我居然看到了猥琐。果不其然,她倒贴了十来万后,拉黑了客户。原因是她发现一个十分残酷的事实,客户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给的超低折扣和无限期的账期。那时候她说自己是个易喜欢别人体质,是有病的。我只当她说笑。也觉得挺有趣的。她说她从小学开始,不断地喜欢别人。那些掰手指头根本数不过来的人。她给我讲过他们很多故事,绝大部分我听过都忘记了。

第二个爱上的男人是土耳其人。那是她移民后在国外爱上的第一个外国人。那个男人阳光,帅气,宽大的肩膀。左手搂一个娃,右手牵着一个娃,一双深邃的眼睛像谜一样的神秘。她为此疯狂了很长时间。后来似乎是无疾而终。印象中她可能有点怵对方的过于强壮及信仰。总之,是有鸿沟的。

2020.12.05闸北公园

没想到差不多才过了五年,她旧疾复发,而且病得不轻。一发不可收拾地疯狂爱上她的邻居。她对这个邻居的情感,我感觉跟以前的似乎都不一样。因为有了卑微。她不敢去表白。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帮邻居做零工,帮邻居看孩子,邀请邻居来家里打牌,甚至屁颠屁颠的烤好羊排送过去。只希望对方能多看她一眼。这种卑微我都心生怜悯。她的每段情都是真挚的,热烈的。我不知道这段接下来会怎么样。也许会是个没有故事的故事。抛开世俗的观念和道德的评判,无论如何,我都为她开心,因她这种丰满的情感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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