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梯形的会议室，一排排的座位，约摸可以容下一百多号人。但这时，只有三十多个人。有男有女，穿着不一，有时尚也有简单，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或者单独的坐在某个位置上发呆，或者三三两两的聚在那里讨论。门一直都是开的，但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似乎都不想走，又似乎都想着离开。
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带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些东西，走到会议室的主席台，拿出一份材料，按照顺序宣读名单。每个被叫到的人，都上前领取了一个号码。发完号码后，他就离开了。会议室的人继续恢复原样，或者坐着发呆，或者继续讨论，有些人按耐不住的在过道上来回走动着，嘴里小声的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忽然，会议室的广播响起，请1号走出会场。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事情，盯着门口。一个穿着衬衣短裙的女人从她的位置上站起来，有些高挑，还穿着高跟鞋，把身形衬托得更苗条，有些发白的脸上带着微笑，昂首挺胸的向一直敞开的大门走去。其他人惊讶地看着这个女人，看着她贴在腰间那个醒目的“1”。一些人缓过神，喊着1号的名字，好像是为她打气。1号转过头，微笑着，举起手臂，握起一个拳头，回应着其他人的打气，发白的双颊上浮现一抹红色，脚步没有停顿。很快的，1号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门口，会场一阵沉默。
1号再也没有回来。当广播再次响起时，2号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眼镜，皱着眉头，向开着的大门走去。脚步有些缓慢，似乎有些沉重。有人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着话。2号只是轻微摇着头，没有回应。2号也一样走出大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随着广播的响起，会议室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偌大的会议室显得越发的空荡。有人推开了窗户，雨滴落在旁边车棚的铁皮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下雨了。有人惊讶的说，更多的却还是沉默。空气在这种沉默里显得有些厚重，好像凝固了那般。
有人试着走到门口，探出脑袋，走廊的两个男人过来。一个留着短发，带着眼镜，肚子微挺的中年男人开口问，怎么了？另一个带着保安的帽子，穿着保安的制服，粗短的手指夹着烟，盯着那个站在门口的人。
就是想上厕所。站在门口的人这么回答。
中年男人点点头，身后那个抽烟的保安随手一指，说着，走廊前走，左拐第一间。
门口的那个人，走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看到他回来，似乎皱着眉，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其他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隐隐听到雷声。有人悄声问，有带伞吗？更多人看着自己的号码依旧在发呆！广播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每次响起都只有一个号码。每个离开的人神情都不尽相同，但没有人走得轻快，哪怕是脸上带着笑的。
离开的那些人，他们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似乎大家都想知道，可谁也没有去讨论。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号码，也知道下一次广播响起，就会带走一个人。
所有人都会离开，也都会轮到自己，只是时间早晚。自己出去后会怎么样，也只有自己才知道，也只能自己去面对。
雨停了，风夹着潮湿吹进这个空旷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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