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病 但我想死
第一天到肿瘤医院的时候,两天没睡觉,没洗脸,没想任何人,只想死。
可惜病没那么重,病的也不是我。
肿瘤医院,是我从来没来过,没接触过,也没怎么听过的一个地方。拖着箱子上楼,看见我爸,我径直从我爸面前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穿过他的视线,走到我妈旁边。她眼光惊喜,慢慢泛红,摸着我的脸说对不起。
我说不出任何话,也哭不出来。
01 天桥
这件事,或者是这种状态的原因,我不想再多说,是失败亦或是运气,我不想再提。
第一天检查结束,才出了医院找地方睡。医院正对门有一条天桥,天桥的对面,病态又奇异的,平静又热闹。
没有城管的时候,天桥上的繁荣是我没见过的。
生活用品、品相极好的各式水果、菩提子、佛珠……
或许,就算是小商人,对肿瘤医院的病人都是充满诚恳与责任感的吧。
当然,世事不绝对,更不缺对立面。
“医院治不了的,喝我家药就能喝好,治不好赔十万……”每天我都能看见他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大罐子黑乎乎的所谓药水。不得不说,他确实抓住了部分肿瘤患者家庭的绝望。
“南无阿弥陀佛,普度众生……”手中抓着一把佛珠念念有词。一个尼姑周围围了一堆人,我本不应该妄加评论一个信仰,但如果与金钱挂钩,我想,侮辱了这个信仰的人并不是我。
走在长长的天桥上望着下面的车,每一次,我都想跳下去。活着的人没勇气,要死的人没运气。
如果可以互换一下,那世界会多美妙。不需要勇气,也不需要运气。
天桥上有很多乞讨者,来来往往,推陈出新。
我看过妈妈抱着小头症的儿子,一边放着音乐一边笑着对投钱的人祝福。
我也看过衣着干净,一脸木讷甚至脚上蹬着一双明晃晃耐克的女孩跪在桥中央,却也只为了六千块,肿瘤医院最轻的病都治不了。
我问我爸,她会不会是被迫的,他说不是。
我也不想再去和他探讨,相比起来,我更希望她不是,我希望她是个骗子。
我不希望,她在活着就踏进濒死的监牢。
几天下来,人们更愿意去给钱的,只有那对母子。
他们不哭,不丧。
但是他们是乞讨者,而我们不是,我们没有资格。
这座桥通向死亡,也通向希望。
或许在买卖的过程中,人们不经意间把一座桥变成了一个繁华的地方,繁华的病态,繁华的希望,繁华的一切,遮盖痛苦的呻吟与绝望。
人世没有奈何桥,只有幸福桥。
美的丑的善的恶的在这座桥上异常平等。
我喜欢桥上水灵灵牛眼珠大的葡萄,我喜欢桥上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睡衣,我喜欢小头症儿母亲的微笑,我更喜欢人们对生命的渴望让我彻底明白,死亡,永远不平等。
我妈不爱穿病服,我也不喜欢我妈穿病服,我希望我妈永远不会跟他们一样,永远不要为了活着青春抗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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