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到外班的一个学生又来找我。她表达了半天，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怀念的不是我这个老师，而是在我的课上宽松的环境。她不停吐槽，曾经特别喜欢的老师现在特别严厉，每天早晨都进班督查各种细节，拍照，批评教育学生。学生说，这个老师跟从前我病假期间帮我代课时的温柔平易近人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了，学生疑惑：那个老师变化好大！
说实话，作为一个老师，听到学生这样的吐槽，确实高兴不起来。一方面，得知学生喜欢自己的原因竟然是我的课她可以偷懒，对我来说，无疑很伤害我的教学尊严。另一方面，对于要求严格的老师，学生竟然马上就从过去的崇拜变为现在的讨厌，这也很刺痛我。因为，当班主任时，我也有过类似经历。
我跟学生说，真正对你好的人，实际上都是要求严格的。我说，不是那个老师变化大，而是她一直以来的严厉你没有领略而已。曾经我也帮这个老师带过两周的课，学生在周记中还写道：杨老师的课堂幽默风趣，杨老师总是面带微笑，她的课堂让人舒服。为什么我们的语文课就要这么压抑？这个老师因为这段话也是伤心了许久，她说自己的班主任身份带来了这样的效应。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我身上，我当班主任时，我自己的班，学生也总是觉得我严厉，语文课就沉默得多。相反，另外一个班，学生热情挺高，也经常会流露出对我的喜爱。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直以来，宽严之间的尺度都是年轻教师的难题。你严格了，学生怨言就很多，跟老师的距离就很远，有的时候甚至会让有些孩子形成叛逆心理：你越严，我越是要跟你对着干，即使你是对的！你宽容了，和学生成为朋友了，班级的成绩等又难以保证了，因为有些学生马上就会“蹬鼻子上脸”，将课堂纪律、学校制度等视为无物，在他们心里，老师总会“放过他”。就像今天这个学生，她的背诵等完成很不好，我想着她是女生，不能太打击她，一遍又一遍，最后背会了就行，然而在她心里就变成了自己无限拖延的理由。在交谈中，她时不时表达自己虽然没怎么好好学过语文，但自己的语文成绩很棒，这就是自己的能力！事实上，她的语文素养并不高，成绩也只是在及格线上10分而已。我不想打击她，却也对她的这份盲目的自信不敢苟同，只好无语。
今天下午，读《古文观止》里《子产论政宽猛》，里面“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这几句话，一下子又勾出我无数的教学回忆。身边的例子，确实也是这样，严厉的班主任带班似乎都很顺利，宽容的似乎总是“麻烦不断”，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宽容”确实很难，宽容不是没有原则，不是没有底线，不是满足学生的一切要求，这样跟家长的溺爱有什么区别呢？然而，现在的学生接触的信息面很广，从小受到所谓“赞赏式家庭教育”，是十分不喜欢听批评的，过于严厉只能适得其反。
“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孔子的这段话，说得高屋建瓴。但操作起来确实很有难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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