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樱唇微启,舒悦一笑,碧透的明眸凝视着庄周瞬也不瞬。过了会,双颊飞红,却仍然神态自若,大方自然。而唐笋面红耳赤,柳眉轻蹙,神情异常慌乱。眼神无处安放,东瞅西瞧。眼神无意间与庄周相视,嘤咛一声尖叫,低头垂首。两手不自然的握在一起,玉指相互揉捏,娇羞之态必现。
庄周被二女凝视,神色极不自然,面色白一阵,红一阵,额头冷汗淋淋。不自觉咽了口吐沫,暗哼两声,别过头去。方一回首,正与千叶蓝眸相对,心中莫名慌张,鬼祟的低下头颅。眼角偷瞄着她,见其眉头紧皱,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庄周心道:“如若侥幸胜了哥羿,当真要接纳唐氏二女?千叶姐姐会不会横加阻拦?”想象起千叶不允,怒冲冲与唐氏姐妹为了他争风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窃喜。
正幻想间,忽听千叶细声自语道:“伊啸取犀角是为了取悦师父么?他倒真是至情至性的痴心人。不枉师父为他空守半生。”
庄周听她夸赞伊啸,脸色涨红。适才他心中还幻想着三女为他争斗。此时,自觉与伊啸相比不够专一,人格相较低劣。耳根烧烫,心内惭愧,不禁暗自谴责。
庄周手指戳了戳千叶的玉臂,小声道:“姐姐,哥羿有言,如若侥幸赢他。就得,就得……”
千叶心神回转,笑道:“就得什么?就得与孪生美人洞房花烛了是不是?我耳朵好使,适才哥羿所说,我句句都听清了,不劳公子重复。”
千叶笑了笑,接着道:“依我看,这比试嘛不比也罢,输了丢人,赢了吃亏。”
庄周闻言一愣,说道:“吃亏?丢人?”
千叶挑眉一笑,细声道:“可不是吃亏?公子是老祖的关门弟子,相爷的螟蛉义子,离将军的生死兄弟。区区两位侍女焉能相配?着实吃亏的很!”
庄周皮笑肉不笑,心道:“果不其然,千叶姐姐果然阻我比试。”心情喜悦又夹杂些许遗憾。他道:“姐姐说的极是,但是庄周仍想与哥羿较量较量。非是为了唐氏二女,也非为了美酒佳酿,只是不愿错过与同龄高手切磋的机会。”
千叶细声道:“当真只是这么想的么?没有其他私心杂念么?”
庄周神情肃穆,正色道:“真,特别真。”手指随意指着空中一朵白云,道:“白云知我心,自当洁净无暇。”
正此时,那白云滚滚翻动,露出两颗清激动的眼珠来,滴溜溜的凝着庄周。云雾迅速收敛,化成一小朵云雾降在千叶肩头。
庄周失声道:“象罔?”
千叶宛然笑道:“象罔深知你心像云雾一般变化无常,漂泊不定。”笑容忽收,靠近庄周又小声道:“公子倘若赢了比赛,也莫要那唐竹,唐笋可好。”
庄周头颅一扬,正见她双眼碧波荡漾凝视着自己一动不动。神态端重,不似玩笑。蓦地点了点头,回道:“好!”
君青明见庄周二人小声嘟囔,笑道:“怎么?小丫头眼见臭小子又要另有新欢,心中不快了是不是?放心,臭小子既是我的义子,老朽定不会让你给他做小的。”
千叶微微一笑,望着北湖,长叹道:“前辈此言差矣,千叶身不由己,自担负使命之日起便心如冰石,身已许国啦。”
“壮哉,好一个身已许国,不愧是蝶尾国白金蝶帅特使。这相思犀角斟满酒水,敬姑娘一杯。”哥羿漫步上前,手捧酒杯,端至千叶眼前。
千叶接过酒杯,高举在手。言道:“国主客气了,千叶愧不敢当。只是这相思犀角杯的来由,莫不是那狼人伊啸所取犀角制成的?”
哥羿微微一怔,随即微笑。冲唐笋道:“既然千叶姑娘好奇,烦请笋儿细细说明,以解其惑。”
唐笋点头称是,娇羞说道:“据说那伊啸当日与双犀搏斗,弄的遍体鳞伤,真元耗尽,险些命丧大翼山脉的断头峰上。因有一位蒙面高人突然冲出相助,一掌毙了雄犀。”
君青明闻言大惊,叹道:“星月犀牛乃是蝶族赫赫有名的神兽,百余年来,死在其犄角之下的英豪何止万千,方圆中能一掌杀灭此兽之人,屈指可数。”
庄周曾听千叶提及,伊啸大破山鬼在千万醉人蝠中相救清泠。又力克三十六名武蝶卫组成的天罡大阵,实力深不可测。想不到他险些折在凶兽掌中。更想不到,将伊啸逼至命悬一线的星月犀牛竟被人一击必杀。此人究竟什么来头?本领高强,令人无法想象。
庄周眼神扫视君青明,小心问道:“若是让前……义父与双犀搏斗,几成把握能够一击致命?”
君青明听庄周称呼他为义父,心中喜悦,捋须笑道:“老朽已渡天圆兰之流,渐近一品,尚不敢说一击必胜。那人能一掌杀灭犀兽,想来已破天圆流,入得逍遥流的境界。据老夫所知,有此能力者,天下不出十位。”
稍稍顿了顿,看着庄周,哥羿,千叶等人叹道:“或许老朽久未出山,不知今时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后辈能人如云,也未可知。”
庄周与千叶表情微变,俱是一惊。一来,想不到君青明真流如此高绝。二来,似君青明这般能力,竟也不能达到那蒙面人的境界。况且那人杀犀之事还在二十年前。
“逍遥流?”听得君青明之言,船上众人俱皆惊呼,私下议论纷纷,似是从未听过此事。
庄周疑惑,小心向千叶问询何为逍遥流?千叶蹙眉不语,深深地摇了摇头,俨然亦是头回听说。
满船之上,个个交头接耳,唯有哥羿神容淡然,自顾倒满一碗蝶仙儿细细品味。酒罢,啧啧赞叹,笑说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谓之逍遥也。”
君青明藤木面具内眼神一斜,盯着哥羿冷冷道:“此语,你从何处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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