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销骨立的舞蹈【五】

形销骨立的舞蹈【五】

雨水同深夜秘密苟合

闪电肢解漆黑的天空

晦暗破旧的老房子内

地上邋遢的男人

痛楚地打滚挣扎

他似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脸上出现嗜血狞笑的神情

体内的心魔即将破禁而出

窗台放置着的锋利刀子

突然被暴满青筋的手取走

在骨瘦嶙峋的躯体上

它被人一刀又一刀地亲手喂养

当温热的血液流出皮肤

他充满杀戳之欲的内心

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病态快感

生灰的窗帘被狂风吹开

窗外，阴沉浓厚的云层

射出一道无比艳丽

却含着诅咒的血色闪电

狠狠刺穿他跳动的心脏——

当膝头与坚硬的地板相撞

他脆弱不堪地跪倒在地

“嘀嗒，嘀嗒，嘀嗒”

雷声，风声和雨声忽然都消失了

此刻，世界犹如死去般安静下来

只有古朴的摆钟仍然工作着

他眼中的疯狂逐渐退去

鼻翼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垂下头颅

好像只是入睡般闭上眼皮

不可抗拒地被卷入

冥冥中等待着他的

最后一场梦境

梦境里发生神奇的时光倒流

在不断回溯他的过去

包括多年前的那场凶杀

他如局外的旁观者目睹着

这个仿佛是自己

仿佛又不是自己的男人

被潜匿的魔鬼人格上身

残杀并分尸讥笑过他的女房东

一道雷霆般的威严声音响起

——“你罪业深重——”

于是他跟随那指引

在天神的面前请求审判

提着被白光斩落的头颅

穿过光怪陆离的人间

慢慢走进黑暗死寂的狱牢

一字一句地默读圣经

像是与一个多年寄生于身

疯狂而又安静的灵魂

自言自语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