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珍惜与老人的每一次相相见。因为你不知道这次相聚以后下次你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他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祖母90多了，一直待在老家那个小村庄，经历了三朝的她，从没走出过我们那个小城市。她是个地道的中国农妇，一直都是，尽管经历了由清朝到民国再到新中国的巨大历史变化。她不知道什么事自由什么是民主，只知道农田里的庄稼什么时候可以收割；她不去关注变法与革命，只关心今年能收多少庄稼，儿女们能吃饱吗。

祖母有8个孩子，30多个孙子。她年老了，爱讲起年轻的事，他们都不爱听。只有我每每回家都跟她座一块听她讲过去的故事。讲她年轻的时候，讲地里的庄稼。

读大学以后我很少回老家，一年只有两三次。电话里头听父亲说祖母念叨你们都盼你们回家来。活了近百年也是最多风雨的百年，老人有太多的回忆要告诉我们了。她害怕有一天，再也没机会给我们讲她的过去。没人聆听她走过的百年路。

近些年祖母身体越来越不好。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听到他讲起，她快看不见了，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