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河的汇成主要水道是沤江和浙水 ,到黄草汇集形成丰溪,从南往北,收集沿河水道,成就了东江河。平常河水不算很大,每年端午和八月左右的雨水充沛时,河水猛涨,流量比平时大几倍。这条河里的鱼特别多,大部分属小鱼种,未关闸前东江河可以说是我的菜园,随时可以搞到一碗菜。
东江湖关闸后,水往上涌,渔业公司投下的鱼苗紧跟水势而上,夏秋两季,出大太阳的日子里,经常能见到水域宽阔及有村庄移民的茅坑上方,成群的鱼,形成圈,努力地戏游在水面,形成漩涡,欢快地蹦跳,甩尾,激起珍珠般的水花,浪花,似有人用棍棒在水底不停的搅拌。
那时节,东江湖里没规矩,治理坝内的政策没人执行,大胆而粗暴的人直接用炸药炸,稍收敛的人用网去网,一派乱象,鱼多捞上岸不值钱,到稍远的地方卖,新鲜度大打折扣,原地出售量不大,价格卖不上,加上刚关闸,鱼儿肥壮,一股很大的泥鲜味,鲜吃口感很差,大量的鱼冤枉地臭在河面上,想加工没技术,只能望鱼兴叹。
过了些年,湖水高度稳定,各种鱼多了,鱼大了,捕到或钓到的鱼味道慢慢地好吃了起来,终挡不住鱼多价低,那些年渔民们各自为政,到附近任何地方都卖不出好价钱。
剁椒鱼头好吃,当时雄鱼头无人问津,一块几毛钱一斤,厨房专门调好剁辣椒和姜米,来一份便搲勺剁辣椒盖上,打个葱结,蒸十分钟左右,端出来淋热油即可,鲜酸辣味突出,下酒,吃饭,拌面无不叫绝。雄鱼头成了香饽饽,雄鱼肉的价格跌了下去,雄鱼肉制作成高丽鱼,经济实惠,方便快捷,大量效仿,直到吃腻为止。
都说鲤鱼的须,雄鱼的头,草鱼的腩,翘嘴的肉,鲶鱼的汤,鲟鱼的骨属会吃鱼人的天花板,但真正吃鱼讲究的人不拘一格,唯我独具匠心,喜欢大鱼的鱼杂,尤其是鲤鱼的籽,草鱼的肠,鲶鱼的肝和青鱼的肚。
想吃鱼杂一定要和卖鱼的贩子们打好交道,还有就是要知道什么季节的鱼杂好吃,鲤鱼籽开春后即有;草鱼肠过了降霜后一个月后最肥美,不进食肠道干净;鲶鱼肝秋天最壮,青鱼的肚任何时候都肥美。鱼杂烹饪的好,比任何鱼宴不会逊色。
问起为什么喜欢鱼杂?只因当初进入厨房时,为了节约成本,大部分只吃鱼的全身,对于鱼杂不感兴趣,酒宴杀鱼鱼杂多,特意留下鱼杂,闲时用剪刀拉开鱼肠,洗涤干净,一副鱼肠一砣地腌味,贴上米粉煎,焦香金黄,再蒸透吃,有种特别好吃的味道。都说厨师吃的是食材的精华,那是种大众的误会,真正好的厨师能把简单的,甚至作废料扔掉的原材料,让简易的食材产生最大的价值,创造出珍馐佳肴,鱼杂便是如此。
鱼杂的收集,到冬天吃火锅是非常难得的一道美食。用新米煮锅粥,将米饭捞尽,调好盐味,将鱼剔片,头骨熬汤,捞出头骨渣,将汤掺入粥内,放几片生姜和大葱头即可吃火锅,生鱼片调味,鱼杂炸香,随吃随烫,口味重的调个味碟,那种体验是一般食客无法企及的高度。曾经在广东做过N多次,特别受欢迎,因食材没有量而放弃这道菜,现在有些店在做,要碰运气才能点到这道菜。
鱼杂一定要清洗干净,若有半斤以上即可做一道美味可口的美食。将鱼杂剁碎,直接入高油温中煸炒,炒香后放入生姜,酸辣椒,调正味道,放入葱段即可,看上去很杂,味道却不会输给鱼松,口味特别好,鱼味特别重,含大量的鱼肝油成份,更适合人体吸收。
冬季跟杀鱼的老板订鱼肠,老板丢掉也是丢掉,花点小钱让老板收集,老板乐意,一天收集到十多副或更多,拿回来清理干净,宽油烧热,下鱼肠,炒到香味冒出,鱼肠金黄,调味放生姜末,倒入米粉炒香,放水使其浓稠,缀入葱花即可,味道鲜香,有鱼的香,有甘油的香,有米的香,简直就是吃到了鱼的全部,入口即化。
当然这道菜能加入鱼籽,没鱼籽可加入几枚鸡蛋,若原材料少可剁碎掺鸡蛋炒香,调味再放米粉。如果不嫌麻烦,可以清蒸一条鱼,去骨留肉,一起煸炒,那是鱼味天花板,进入了鱼的灵魂深处而不能自拔。
鱼松这道菜必须在此展示,因为附近烤干鱼的小作坊多,烤什么鱼的都有,而鱼松就在烤鱼中产生;买条两斤左右的干鱼,腊鱼更好,用木棍将鱼搥碎,把鱼肉抖落干净,鱼肉碎粒全部抖出来,鱼头和鱼皮可熬汤,鱼碎粒即为鱼松,用油煸炒出香味出锅,将鲜辣椒米,蒜米,姜米炒香调味,掺入鱼松,味道干香,下饭咽酒皆适宜,尤其对小朋友不用吃鱼而怕刺。也可以直接将鱼松炒香,放生姜,孜然粉和辣椒粉,出锅扑葱花。直接炒饭也特别香,特别有味,毕竟食不厌精。
时光不停飞逝,留在记忆里的事情,如镌刻在灵魂深处,似一颗种子,当想起它时,象浇灌了魔水一般,在眼前迅速发芽生长,它不仅仅喂了记忆,调了舌尖的味,还搅拌着你的灵魂,勾起对它的无限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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