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火把上学的时光

长江边

读书时代是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我上小学时，家离学校比较远，约3公里多路程。到初中时，依然是距学校最远的村庄，班主任为照顾我们，可以延迟半小时到校要求。

那时候最羡慕离校近的同学们，那得节省多少时间啊！中午都可以回家，有的近得下课都可以回家拿东西。

人的出身区域位置都是命定的，无从选择。

初中时到学校有七公里多路，冬天寒风凛冽，我和村庄的小伙伴们喜欢打火把去学校，可以照亮又可以取暖，主要是觉得有趣。

还没到冬天时，内心就充满了激动， 期待早日过冬，早日下雪。忘记寒冷，忘记手脚冻疮。

在我们的期盼中，冬天姗姗来迟。村庄里小伙伴们互相吆喝着步行去学校，不骑自行车，路上可以打火把。

冬天的早晨五点钟，天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就听到伙伴们地叫喊声。

我家住在路边，伙伴们都是从我家经过，会等我一道。火把都是比我年长的男孩子们弄。用稻草绑成比手臂还长的火把，里面是根拇指粗的竹棍子，露出小截作为手柄。

我和发小燕子就跟他们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往学校。手上还备把稻草，也有带手电筒的小伙伴。

路上要经过一座小山头，阴森森的，若人少时，吓得心会跳到嗓子眼，大声唱歌急匆匆而过。如果是这样有火把人多，也没有人当回事。

合肥到九江的铁路经过我们那里，初中步行时，我们就选择走铁路，因为铁路线比较直到学校能能快些。

一路上大家看着前面的大孩子高高地举着火把，犹如开路的先锋队员，偶尔几个男孩轮流来举火把。

那时候的大人似乎比现在胆大，也比较放心，让我们就这样打着火把走。

七公里的路上得换上几个火把，大家都羡慕走在前面可以举火把的人，感觉那像是英雄。

我们从铁路上面的轨道上走，常常是两步算一步跨着走。大家有说有笑，有火把照耀亮光，也可以靠近取暖，寒冬腊月每天起大早依然觉得是一种乐趣。

从铁路上走时，最担心有火车过来，远远听到火车呜呜的轰鸣声，我们就赶紧退到铁路下方的田埂边走。

大家都说太靠近铁路，火车来了就会把人吸走，火车的风极大，一定要离得远点。大人们也都是反复叮嘱，注意安全。

孩子间也互相提醒拉下面走。待火车过去后，我们再上去。

伙伴们还七嘴八舌地提起之前修火车桥的一些奇怪之事，估计科学都无法解释。修到我们附近某镇的大桥，桥三番五次就是架不上去，最后用牛的魂魄才得以让桥顺利建成。

如果牛还不行，就会用人的魂魄。据说会请道士手拿着个罐，上面蒙着红布系上红头绳，在铁路边喊人，谁答应了就把魂魄收进去，那个人过几天就不行。那个系好的罐放在桥墩里面，促使大桥顺当完成。

听得我们是半信半疑。合九铁路正式通车时，我是在读五年级。

曾听老人说，每个地方修大桥都会有人畜伤亡，尽量先用牛，实在不行就用人，只有魂魄驮桥才能让桥稳固。真是恐怖。

后来在福建打工时，依然听到这样的说法，师傅还说某某著名大桥当年修建时没有用这些方式也成功了，但通车第一天，桥上就发生好几个人员事故……

如今我回忆上学路，想起听到过的诡异故事，有点怀疑是我记错了？还是当年大人们胡编的故事，越传越神乎？是为逗孩子们玩玩，或者是为警示孩子不要从铁路边走。

七公里多的路程在大家的说说笑笑里，不知不觉就快到学校，天微亮时可不再用火把。

尽管冬天我的手脚常冻疮到破裂，手肿得像发粑，倒也没哭过，叫苦过。

所谓坚强能吃苦倒也没这觉得，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乐观接受生活给予的一切。

那些从铁路上打火把上学的时光，那些远去的岁月，还有那些离奇的传说故事，都成为了永远的过去。

好在我现在是名写作者，所有的经历都将一一记录留存。

当我白发苍苍，发稀齿落，记忆力衰退时，可以翻看文字，去回味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