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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作者: 小浣熊妞妞 | 来源:发表于2021-04-07 06:05 被阅读0次

    等澜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澜儿吃了整整30粒氯硝西泮。

  澜儿刚吃完安眠药就后悔了,她分别给110,120都打了电话。

  澜儿其实不想死,与其说她想自杀,不如说她对妈妈那无处安放的愤怒,让她只能想去死。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她是肯定确定要去死,

  不过也只有这一秒。有人觉得跳过这一秒澜儿不就不想死了嘛,其实还真不是,如果跳过这一秒,澜儿觉得整个人生都活不下去了。

  复先生坐在澜儿病床前,泣不成声,他一边哭一边问澜儿。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去死啊。澜儿心里其实已经把回答想好了,就是上面这一段,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能沉默。

  澜儿醒来后见到的第二个人是病房医生,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你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嘛?失恋了?要好好的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她喋喋不休,她这样关心过度的询问,让澜儿严重怀疑这个医生有焦虑症。澜儿仍然是保持沉默。

  病房外的医生办公室,一群白衣天使们在热烈的讨论着。今天吃药送来抢救的女孩可长得真漂亮啊(意思指得澜儿),睫毛那么长,长得像娃娃一样。一个大约30多少岁的男医生说到。旁边的两个小护士说到:哎呦啊,你对她有意思?

  别瞎说,我只是实事求是形容一下今天急诊送来的病人。男医生说到。

  急诊科的这群白衣天使们,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病人。这也不能怪他们,急诊科的工作事实太累了,上班不定点,每次抢救完病人神经都高度疲劳。不过好在有了这些寻死觅活的病人,让他们紧张的工作生活,有了些乐趣。

  上次那个病人吞了200粒维生素片自杀,最搞笑的是这些维生素片还是过期的,一个护士说爆料到。其实那就是没想死,不过是吃点药,想引起男朋友的关注。

  另外一个护士插嘴到:上个礼拜来了个病人,简直就没法治,一心求死,其实不如让他死了算了。刚吞了硬币,抢救过来,晚上又把钥匙给吞了。现在都不敢用盘子,碗给他盛饭吃,怕他把碗打碎了,吞了碎片自杀。

  这你就别管了,这个人是精神分裂,这边最多再给他住三天就得转送精神病医院。在这个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护士有数不尽的八卦,新闻,爆料。跳楼摔断腿的啊,开煤气烧炭的啊,割腕的啊。应有尽有。除了他们的自杀行为,这些白衣天使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们自杀的故事。不过尽管自杀方式各种各样,自杀原因大致都如出一辙。

  失恋,对象出轨,被小三,等等不一。但全都可以归纳总结成:为情所困。

  这样漂亮的澜儿自杀,也难怪那个住院女医生认为澜儿是失恋。不是失恋还能有什么?

  但当听说澜儿自杀是因为和母亲吵架以后,复太太就被推到了道德审判席上。他们一致认为,复太太精神虐待澜儿,毕竟这也可爱乖巧的女孩子,为什么想不通要去死呢。

  这让复太太精神奔溃,她觉得她只想让澜儿远离一些社会渣滓,不要去吸毒,少去泡吧。她甚至对澜儿的工作和学习从小到大都没有太高的要求,在澜儿小时候她对澜儿的学习要求,只要尽力,不要考倒数前几名就好。相比较澜儿学习工作,她对澜儿的要求就是放学以后立即马上回家,回家以后随便电视游戏杂志小说。

  这个社会太乱了,她的宝贝女儿太单纯了。她在杂志上看到很多孩子吸毒酗酒,这让她忧心忡忡,所以看到澜儿身边的朋友有一点点不好的样子,她自然要赶尽杀绝的。

  这样一个呕心沥血为女儿操劳的母亲,居然被千夫所指,这让她精神奔溃。她也坐在澜儿病床前,嘤嘤哭泣。除了心疼澜儿他,她更愤恨自己被周围人误解。

  这样的哭泣和关切,让她觉得压力更大。她真的烦死了。医生给她开了两大罐活性炭,医生逼她把活性炭吃下去,澜儿只好吞了一瓶,感觉自己吃了一大块煤球,那味道呛的她喉咙冒烟。随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都吐了出来。还真是活性炭啊,她觉得自己的胃真的被这些碳清空了,其实澜儿更想把自己的脑子清空。如果可以选择澜儿一定不想再死了,洗胃的感觉就像用鼻子吃一根永远吃不下去的面条,难受到不能再难受。

  澜儿的手背上已经是青紫一片。澜儿平时吃的药会导致血小板减少,扎哪儿都是一片淤血。没有办法打吊瓶,医生竟然想到了扎脚上,手上有静脉,脚上也可以有。于是医生把吊瓶扎到了脚上!

  医生嘱咐澜儿只能吃流食,粥汤之类的。等胃粘膜恢复点,再吃饭!可是澜儿不想喝汤粥,她只想喝快乐气泡水(可口可乐)!

  医生如果知道她要在洗胃第二天喝可口可乐,要活活气死,怎么会有如此不听话的病人。可是澜儿只想喝可口可乐,实际上她觉得她的抑郁症好转了,至少她可以哭出眼泪水,并且可以去自杀了。澜儿很懒,懒得逛街,懒的旅游,懒得玩,当然也懒得自杀了。身体是疲劳的,心灵是畅快,但是他们嘤嘤的哭泣,和医生让人感到恐怖的嘘寒问暖,让她又郁闷了,所以她急需快乐气泡水!

  澜儿这样的身体跑到医院楼下的便利店,根本没有可能性!于是她又想到了司先生,不如让司先生给自己带一瓶可乐。

  于是她拿起了电话:喂,司颜吗,我昨天刚自杀了,现在医院住院呢,我想喝可乐,你给我带一瓶吧。澜儿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人感觉她不是在说自杀而是说啊,昨天吃饭,我在饭店呢,你给我带一瓶可乐。

  什么,你自杀了,为什么自杀,发生了什么了?司先生大惊失色。

  没,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和我妈吵架很生气,然后一不小心就想去死了。

  对了,我想喝可口可乐,我这里买不到,你能给我买一瓶嘛。澜儿询问到。

  你还是省省吧,自己都这样了,先好好养病。要不你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喝可口可乐,如果他说能喝我就给你买。

  澜儿说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行,我就要喝可乐,我再不喝到可乐我又想死了。你连可乐都不给我买啊。

  不行,不能给你买,司先生斩钉截铁的拒绝。给你买可乐那是害你,你老实在医院给我呆着。我不仅不给你买可乐,你这一个月,也别喝可乐了,可别烙下什么胃病的。我挂了哦,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司先生挂了电话。

  澜儿心有不甘,又给司先生打了电话。喂,又是你,可乐嘛,门都没有,你就在医院呆着吧。我喝不到可乐,实在是心脏难受,抑郁啊,今天不给我喝可乐,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我投降,好了吧。你好好在医院呆着,我这就过来给你送可乐。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司先生困得不行,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爬了起来。其实司先生只是想去看看澜儿,送可乐只是由头。他着实担心澜儿的身体。司先生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半夜被澜儿叫醒了,他觉得也许他就是是欠澜儿的。

  不过当司先生来到医院,他就后悔了。医院半夜不允许探视,门口的保安老头告诉他,看病人啊,晚上10点半就结束了。要看啊,明天早上再来。

  司先生苦苦哀求老头放他进去,可这老头就是死活不让他进。

  于是司先生准备打道回府,他拎着可乐沿着医院的外墙走着。突然间他发现医院的外围墙铁栅栏,好像是变形了,他用手板了扳,好像是能扳得动。他把头塞进去试了试宽度,还真的有希望从这里面钻进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努力让这两个栏杆的距离足够宽到能让他横着进去。不行啊,还是不够宽,如果铁栏杆之间宽度不够,他卡里面,可真是要闹笑话了。怎么办,怎么办,于是他跑到24小时便利店,他买了榔头和扳手,开始敲击起铁栏杆。这下终于有希望把铁栏杆弄变形了。

  他始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澜儿,自己都是一副盗窃犯的样子,狼狈猥琐不是撬锁就是撬栏杆。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把铁栅栏之间的距离弄开了。他试了试距离刚刚好。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一道强烈的手电光,谁,谁在哪里,小偷么?他才反应过来巡逻保安来了,于是他拔腿就跑,那跑步速度堪比刘翔。不跑也没办法啊,不跑就该被当成贼骨头抓起来。于是他拼尽全力往前跑,他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当跑了好几百米,他再往回看发现没有被保安跟踪才放慢脚步。说实话,大部分地方的保安也就是混日子,这点工资不混干嘛,难道为老板拼死拼活,好多人上班就是装样子。那个保安大声喊其实就是喊给摄像头听,意思是我努力工作过了,至于坏人进去不进去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不得不说这个城市得人鬼精着呢。

  当司先生,来到澜儿所在的住院大楼,他发现医院大厅的门都锁了,没有办法走电梯,只能走走消防楼梯,他脑门又是一阵发热,好在澜儿的病房在3楼不需要走太久。

  历尽千辛万苦,司先生终于找到澜儿了。澜儿看到他脑门满是汗珠,满脸彤红。不禁笑道:看你那个样子,刚跑完马拉松?

  司先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是啊,刚跑完。你啊真不让人省心,你说你没事玩什么不好,玩自杀,好好活着不好嘛。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态。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可乐,放在床头柜上,我刚跑得好急,这可乐晃得厉害,放一会,不然气泡得冒出来。

  司先生把自己撬栏杆的事情告诉了澜儿。澜儿捂着嘴不住的笑。

  医院不让进就别来了呗。我也没说一定要喝可乐。澜儿说道

  司先生一把摸了摸头,还说没有一定要喝可乐,你说不喝可乐就想不开,把我吓得,我只能过来给你送可乐拉。

  澜儿看到司先生额头上几滴黑色的汗珠落了下来,忍不住又笑。原来刚才司先生撬栏杆的时候,手上弄了黑黢黢一片油漆。又摸了头,所以汗水也成了黑色的了。

  澜儿笑道,你啊你,这个医院外墙栏杆在整修,刚喷了油漆。你还往里面钻,澜儿看到司先生样子,活脱脱一个挖煤工人。

  司先生问道:你父母呢?

  回家休息了,澜儿答道。也幸亏他们回去了,要是看着我,肯定又不让我喝可乐呢。

  司先生看到澜儿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也开心起来。能让得抑郁症的澜儿开心,自己就算脏成煤球也是心甘情愿的。

  澜儿打开可乐瓶子,刚喝了一口,觉得浑身都爽快,但紧接着又全吐了出来。

  司先生忙拿出脸盆接着澜儿的呕吐物。我就说了你这身体喝不了可乐,你还非要喝,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

  来来来,我来给你扎个针灸,马上你就不难受了。

  你还会这个?澜儿惊讶的问到。

  你别动,躺好,司先生从包里拿出一次性针头,忙又把澜儿的病号服解开。

  喂,你这个是不是流氓,随便脱人家衣服的拉。

  说着,拿针直接扎在澜儿肚子上。这里呢是中脘穴,那儿是下脘穴。胃上,小肚子上各扎一针。还有这个足三里我也给你扎一针。

  看不出来,你还会中医呢?澜儿渐渐露出崇拜的表情

  那是,我什么都会,世界上还有我不会的事情嘛。司先生摆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架势来。

  我说你,这个什么丑颜。你这样给我扎针,我都给你搞成巫毒娃娃了。

  哎,我不叫丑颜,我叫司颜啊,你别乱说。司先生辩解到。

  我看你,以后就改叫丑颜把,这样也是人如其名。澜儿说到。

  你这嘴巴也太毒,你叫我丑颜,你也稍微给人家留点自尊心吧。你人也好邪性啊,我每次见到你都特别倒霉,不是帮你撬锁,就是帮你翻栏杆。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我是什么坏人呢?我看你啊可不就是巫毒娃娃嘛。

  哎,你还说我,我看你啊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你刚才拉我衣服做什么?

  大小姐啊,天地良心,我是帮你治病,你说我占你便宜。好好好,下次我可不来看你了,吃力不讨好。司先生说道。

  你现在再喝一口可乐试试。司先生说到

  澜儿打开瓶盖猛的喝了一大口。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哎,我现在胃一点都不难受了。

  司先生撇了撇嘴,那你也不能喝太多了,我还给你带了一板酸奶,你啊这几天还是老老实实喝酸奶的好。可乐就只允许喝这一瓶哦。

  司先生坐下来准备澜儿聊一会天,他说到:你说你和那个简是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去报警,派出所的门槛都要被你们踩烂了,你们和那个地方什么缘分啊?

  澜儿听到司先生这么说,板起面孔:警察是人民的公仆,当然可以随便报警了,要是什么都不麻烦人家,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不都白交了。报警一定要报的。

  司先生听到澜儿又摆出一副哲学家的说教做派,忙讨饶。好好说不过你,说不过你。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从今往后我可数着你报警的次数,你这已经是报了三次警了。他说着伸出三个手指,我倒看看你这辈子报多少次警。

  澜儿摆了摆手:我一定会破吉尼斯记录的,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司先生看了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啊,太可爱了把。

  这几天,你就这么躺着好好休息,啥也别想,你身体这么虚,在想这么一堆哲学道理,怎么吃得消。司先生又叮嘱道:千万不许再喝可乐了,这是最后一瓶哦。

  澜儿答到,嗯,声音嗲嗲的。

  在司先生心里,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澜儿。静若初字,动如脱兔,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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