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担了一下午的心，到了三点钟时总算有了着落，那个人再次打来了电话，约他们在佳士客商场见面。想到那种地方到处是人，明吉听着的时候，心就放松了不少。这几天给事儿闹的吃饭喝水都不香，加上几天没休息好了，这个电话反到叫他轻快起来。佳士客呵，明吉喜欢这家大超市。在这儿见面，收了钱，那人正好买东西，想得真美。
明吉给秋悦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儿时，口气也不结巴了。
“在佳士客，晚上六点。我过去就行了。……”
大概他突然的某种转变的关系吧，电话那头的秋悦反到担起心来，问道：“明吉，你没事儿吧？”
“没有呵，怎么了？”
回话时，明吉正站在窗前头，看着马路。
“呵，没什么。下班后我在路口等你，一起去吧。”
“要你没有空，我一个人好了。”
“……”
“喂？电话不好吗？”
“呵，没有，好吧，见面再说。”
明吉想大概秋悦那边儿不方便吧。也没意识到他态度上突然的轻快引起了秋悦的疑心了。
挂了电话，明吉少有地哼了声歌，没想到回身时给徐慧吓了一跳，她竟然站在门口，想到她可能听到什么了，明吉有点儿呆。刚才他看过门是关着的，一定是她偷偷推开的。想到这丫头这一阵儿的所为，一味这么迁就也不是办法，日子久了，非给她吓出神经病来。明吉第一次有了和她谈谈的想法。
“你进来吧。…..”心里不悦，明吉是板着脸说这话的。
本来想问问人家老是盯着他什么意思，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挺无趣的。你不注意人家，怎么会断定人家在注意你？另外怎么说，自己也是上级，自打总监去学习MBA半年，公司财务都是他打理的，现在去质问一个女下属，又是那样年轻的女孩，会叫人笑话。明吉一时间无话，叫徐慧告诉会计，把税务报表报出去。
秋悦老早就来了，离明吉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呢。明吉一接到她到了楼下的电话，就看了眼表。
“你请会儿假，早下来吧。”口气不容质疑，明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立刻下来了。
到了车上秋悦也不看他，眼睛瞅着前方，好像在生气。认识以来秋悦很少生气，明吉问：“怎么了？”
“没有，只是不痛快。”秋悦下午时对明吉态度的变化起了疑心，想到他或许是恋爱了才会这样吧？为此不痛快了一下午，早早就来了。只是停了车，看着明吉跑过来，才忽然觉得自己太女人气，毕竟没有什么证据，所有又不想锁什么了。
“你请了假了吗？”
“呵。”明吉说。老总不在家，早走一会儿，没有什么问题。
秋悦开动了汽车。明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秋悦看上去又不高兴，就呆呆地坐着。更多的时候都是明吉不悦，秋悦哄他很容易，反过来，明吉不知道怎么好了。明吉想不出是什么事儿。会是分公司的事儿又有什么麻烦了？
“你怎么了？”明吉说。
“没有。”秋悦说，也不想这样，可还是有了点儿隔阂，面子上破解不了。自打那天见到徐慧在窗上喊明吉，直觉就告诉她这女孩儿准是喜欢明吉。也知道她和明吉不会走到天荒地老，可真要了解他们之间的一切，秋悦还是不敢想像。和丈夫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性生活了，明吉是她精神和生理的寄托，失去这些，她怕受不了。
或许她还不会立刻失去什么，可这种意识被点醒了，还是叫她忧郁难受。
佳士客边上有个酒吧，秋悦把车停那儿了。时间还早，两个人要了杯中物。
问了两遍都不说，明吉不知道再说什么了，闷头喝着酒。最后还是秋悦打破了僵局。
“不知道味什么，下午时忽然害怕失去你。”秋悦说。大概给折磨了一下午，此刻说出这话来，突然伤感了，眼睛里顿时湿了。和秋悦将来会怎么样，做为才二十五岁的人来说，明吉从来没想过那么远。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很快乐也就够了。秋悦冷叮冒出这么句话来，明吉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心里觉得暖暖地，笑了。“你胡思乱想什么呀。”
看看明吉天真的样子，秋悦猜自己可能多心了。
“哎，这阵儿，烦事儿太多。”秋悦沾沾眼睛，笑了。
转到眼前的事儿上。秋悦说她带了数码相机，等会儿他们交易时，她偷偷给他们拍照。
“拍这个干什么？”
“至少可以证明他敲诈过咱们，备不住将来有用。”
没经历过这类事儿，明吉也不知道究竟有用没有。随着见面时间的临近，明吉还是有些紧张起来。和下午以外的不同，临场终归是临场了。
两个人默默地坐着，把酒喝完了，然后出了酒吧，往商场去了。一出酒吧秋悦就戴上了大变色眼镜。
“你不用管我，我就再你四周。”
商场里人很多。明吉进去后，本以为可以靠警察介绍的发现小偷的招数看见那个人，可一点用也没有。看谁都不像，又看谁都像。有个休息椅子空出个座位来，明吉就坐过去了。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了还没动静，明吉拿出手机来，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可没人接。明吉打第二遍时，有人戳了他后背一下，休闲椅子是那种中间一个靠背，两边坐人的那种。谁呀？明吉回过头去，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看着他。明吉不认识这个人，正打愣的功夫，那个人说道：“出去谈吧，这儿不方便。”
明吉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心跳立刻升起来，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十二
原来以为商场到处是人，光抓小偷的保安就十几个，用不着害怕，实事上不是那么回事儿，心脏还是扑通地像只落水狗。跟在他后头，明吉想问问他去哪儿都说不出来了。他眼睛四下溜，想看见秋悦。
“
去哪儿呵？”总算说出来了。
“
门口吧。”
那个人回了头。看样子像是个乡下一带的青年，穿的也还可以，气质上一看就是乡下人，又黑又粗。门口的一侧有一丛冬青树。那人在树下站住了，眼四下扫了一遍。看起来他也是很紧张的。想想也是，没有他就不用害怕的道理。这发现叫明吉胆大了不少，至少敢说话了。
“
你得讲信用。”明吉说。那个人让他放心，把钱接过去，撕开个角，看了看，从口袋里那出个结实的塑料袋儿放进去了。
“
好，哥们。就不再见了。……”那家伙说完，转身就从一个缺口出进了冬青丛。踏过草地，大概能出去。看着那个家伙拿着五万元走了，明吉没有轻快的感觉，心里空落落地，有种给骗了地那种感觉。他该像电影里的古惑仔那样，威胁他一下就好了。
“
明吉。……”
是秋悦，她拍了好几张照片，调出来给明吉看。秋悦喜欢摄影，相机也好，拍得很清除。明吉有点儿失落，五万块钱就这样没了，不是个小数目，挺疼人的。
“
妈的，真想掐死他！”明吉突然地说了一句。不大说粗话的人，冷叮迸出一句来，挺滑稽的。秋悦打了他一下，说进去买点儿东西，今晚上他们一起，她老公打牌去了，不回来了。买东西时，明吉的脑子还没走出来，无精打采，越来越对把五万元这么拱手送人而生气。秋悦到没去想别的，最初的某些不痛快都给即将开始的夜晚冲走了。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要来那个关系，很骚动。都是即食品，回去不用开火了。拎着哪些东西，跟在秋悦后头，往停车场走时，明吉想秋悦看来是真有钱，五万块钱好像没当成回事儿。提这五万块钱时，秋悦的咔上一共有十五万多。这么多钱都放在活期账户上，应该是有钱人。等到了地方，吃着东西又喝了酒，秋悦就去打开热水器了。自打旅游回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过夜，秋悦缠绵多情的样子引得明吉也想好好乐一下了。在男女间的事儿上，像明吉这样的年纪，无论心情怎样，生理上一般是没有困难的。不用说像秋悦这样很放得开的女孩了。不过，在大学里。明吉到觉得在这种事儿上矜持、含蓄的女生才会更吸引男人，但和秋悦在一起的结论，正好相反。毫无顾及的亲热甚至可以说放纵，才会叫人难忘。洗了澡，闹到床上，到结束放松下来时，几乎快午夜了。两个人懒散地拥躺在一块儿。明吉再次闻到了那股喜欢的淡淡的香味儿。
“你好像反应的很厉害。”明吉说。秋悦没有说话。灯已经被关上了，那面窗户的对过没有住宅，所以窗帘也不用挂了。此刻，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夜风微微地带着凉意，吹拂到汗津津的身子上很舒服。月光没有任何遮挡地照进屋里，秋悦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的白细。肌肤对一个女孩的重要性，也是和秋悦在一起时明吉才意识到的。那个大学女同学的皮肤很粗糙，只是那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现在想起女孩的身体，秋悦总是首先进入大脑的。
“那个小徐，长得到挺好看的。”秋悦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懒散叫明吉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对于这句话，还是听清了。不过，这样的时刻，谈这个话题干什么？可明吉想到了一个问题，抬起身子来说：“你老提她，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她？”
想到徐慧幽灵般的举止，吓也把人吓死了。秋悦说也不是，只是由于小徐而想到了他俩的将来了。两个人从来也不讨论这个问题，大概也都没想过要再一起什么的，反到刻意回避了。秋悦现在说了这么一句，似乎谁也不好回答。明吉的大脑从懵懂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仍然半闭着眼睛没动。恐怕两个人都在感觉着同样的问题吧，好半天谁也没说话。原本说是要过夜的，可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叫两个人都没了心情。
“要不我回去吧？”明吉说了这么一句，听上去像是商量又不像。秋悦的回答也像是加了某种东西，平平淡淡地说：“行，想回去就回去吧。”
明吉语塞在那儿。又躺了片刻，秋悦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明吉有些尴尬地下了床，把衣服穿上了。秋悦仍是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应该也没有什么的，只是话赶到一起了吧？明吉这么想着，却不知道怎么改变。穿了鞋了，秋悦倦在床上还是不说话。
“你盖上点儿吧，别着了凉。”明吉带上门出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秋悦跑下床的动静，只好讪讪地下楼了。做上车往家走时，明吉到不是很难过。无论怎么说，敲诈者件事儿算是解决了。至于秋悦，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一次，莫名其妙地不高兴起来，可转过天来也就好了。快到家了，明吉想起件事儿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又给秋悦打了电话。“忘了告诉你了，那封举报信，我搞到了一份复印件，你解手时放你包里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出租车上，快到家了。”
“那好，休息吧。”
感觉起来，想叫他回去似的。不过已经回来了，不想再回去了。饺子馆儿还亮着灯。明吉过去看看，门关着，已经打烊了。正在查帐的妹妹给他开了门。
“哇，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也关了？”妹妹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儿。
“怎么了？”明吉害怕家里有什么，赶紧问。家里都好好的。妹妹说他一个同事找他找不到，到饺子馆儿来了。是谁呀？明吉担心老总又有什么事儿。“什么样的一个人，说什么了吗？”
“没有。……”妹妹描述了后，明吉猜到那是谁了：徐慧。
“她真漂亮。还跟妈妈夸了你一通。哥，不是你女朋友吧？”
“胡说什么你。”
明吉出了饺子馆儿，上楼睡觉去了。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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