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七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前,一个个老人被推来了又被推走了,回荡着的是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天动地。看得我心惊肉跳,四肢酸软。
晚上八点,医生突然喊某病号家属,一男一女应声急忙来到门前。我听到医生告知两位家属说病人突然呼吸急促,血压一直在降低,随时有生命危险,医生正在奋力抢救,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很明显家属被突然告知的状况惊得不知所措,呆呆地过了几秒钟后,女的方连声请求医生救救她母亲,说她母亲才68岁。医生说当然会尽力抢救,但估计不行了,让家属早做准备。
女人走出重症监护室的门,一屁股坐到地上就痛哭起来。她十五六岁的儿子趴在地上,也跟着呜呜哭起来。一会儿,孩子的姨、妗妗来了,也嚎啕大哭。直哭得人心碎,等候室里很多人的眼圈都红了。
果然,十几分钟后,医生通知家属抢救失败,让家属把病人接走吧。只见病人的儿子红着眼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掏出手机走出去准备联系其他家人,却又进来,一会儿又出去,已然方寸大乱。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等候室里的人最怕的就是医生突然打开门,喊某某某的家属。除非听清楚确实不是喊自己的时候,才放下心来,同时又为被喊去的人担心。
重症监护室的下面是产房,产房里不时传出新生婴儿响亮而有力的哭声。一间间休息室里,年轻的爸爸和妈妈长时间地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刚见面的孩子,欣喜和幸福写在他们的脸上。小家伙们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哇哇的哭声穿透一间间房门,向所有人传递着新生命的诞生。开水间里,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爸爸一边给妻子冲着红糖水,一边给自己的哥们打电话报告喜讯,说自己当了一个胖小子的爸爸,洋溢着的喜气,充满了感染力。
楼下与楼上,生与死,每天都在上演。婴儿用自己的哭声和爸爸妈妈的笑声向这个世界郑重地宣告自己的到来;老人用紧闭的双眼、凝重的面色和孩子的哭声与这个世界告别。当我在七楼沉闷而哀恸的空间里待上一个多小时后,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在六楼走上一圈,然后再回到七楼继续漫长的等待。上上下下间,关于生命的各种问题又开始在心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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