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32

第二日裘嘉召集一众侍卫，要与大家一起用饭。众人已经知道是要遣散大家，都很不情愿。于是推着纯仁，希望他能劝说裘嘉留下众人。

纯仁便来到裘嘉面前，大人，我与众弟兄们都曾经和大人一起上阵杀敌，共历生死，如今大人要去云州，也不能左右无人，不如就留下兄弟们，反正大家也都不愿离开的。

裘嘉笑道，纯仁啊，我问你，你映像中云州是什么样子？

纯仁摸了摸后脑勺，我听人说，云州环境恶劣，生活在那里的蛮人，个个身有剧毒，不畏生死，常年与毒虫猛兽为伍，接触他们的人，常常不知不觉就中毒而死。那里的女人也很可怕，喜欢一个人就给他下毒，让男人离不开她。不喜欢一个人就给他下毒，直接毒死他。太可怕了。

青衣在一旁听的嗤嗤直笑，我想我大概就是云州人，做女人就得这样。中原的女人就太过温柔，只会在家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快乐。

裘嘉也笑着说道，纯仁啊，你这哪里听来的，哪有这么可怕。云州确实多有瘴疠之气，但也不至于没法生活，否则朝廷怎么设立州衙府县，又要治理什么人呢？至于动辄下毒，恐怕更是以讹传讹之说，不然那里的人早就都死光了。我想他们只是缺乏教化，生活习性与我们不同而已。历代朝廷在云州治理这么多年，最起码交流起来肯定没问题。

接着裘嘉止住笑容，之所以不让兄弟们跟着，此去云州翻山越岭，旅途遥远，音书往来困难，一来一回路上就要经年累月的。你说，那些家中需要照顾的，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因为我而骨肉分离。再加上我此去虽然是主理一州，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的处罚。就算陛下不再责罚，想再回来，怕是也难了。难道我要带着兄弟们老死异乡吗？

纯仁听裘嘉如此说话，一时间也没了说词，只得闷闷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会离去的，除了跟着大人，我也没地方可去，就算老死异乡，也没事。

纯礼在旁对着纯仁说道，我们兄弟都没有家人，没有牵挂，不跟着大人还能去哪？你别跟着起哄，这些兄弟们与我们同生共死都过来了，这时候该让他们回去团圆，岂能一直跟着我们。

纯仁想了想，我明白了，那我好好劝劝他们。

裘嘉道，我来说吧。于是起身端起酒杯，来到侍卫们中间，兄弟们，我敬大家一杯。我知道大家不愿离开，很感谢大家愿意与我一起战斗。但是此去云州，不是去打仗，而是要常住那里。云州与中原隔着万水千山，就算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各位想想家中的父母妻儿，他们也盼着各位早日回家团聚，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各位，身处异乡，连书信往来都没有。各位请饮此杯，嘉愿各位都能幸福安康。说着一仰头，喝下杯中酒。

众侍卫连说不敢。有一人起身说道，大人，我家中父母早亡，故乡已无亲人，希望能继续追随大人。又有几人说道，是啊，大人，我们都是无牵无挂之人，希望能继续追随大人。

纯仁又忍不住出声，大人，不如就留下一些家中无亲的兄弟，我们相处日久，配合默契。大人有事我们也能效劳。

裘嘉笑道，你啊，着什么急，各位且先用饭，饭后皆去找纯智，离去之人各有厚礼相赠，想要留下的也如实对纯智说，相信各位也知道，切莫编造身世，纯智那里都有各位家中的记录。

众侍卫有人唉声叹息，有人兴奋高呼，一下就嘈杂起来，不一会推杯换盏之声四处响起。

纯仁美滋滋的说道，大人，还是这些老兄弟配合着好，万一有事，定能保大人周全。

纯智呵斥道，还没怎么喝酒，就开始说胡话。大人好歹还是一州知州，能有什么人敢来生事。

纯仁急道，怎么没有，万一童霸那厮下阴手呢？他能聚集大夏人，怎么就不能聚集苗人。我们要去的可是苗人的地盘，怎么能说没有危险。

裘嘉笑着对纯智说，你看，谁说老三只会拼命，拼命三郎也有看清局势的时候。童霸肯定会对付我们的，帮他解毒又害死佛心的那人，应该就是苗人，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苗人的手段我们大多都不了解。

纯智瞪了正洋洋得意的纯仁一眼，老三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放心吧，大人，我命人在府中撒了一圈牛黄，蛇虫都不会进来，要是来人的话，倒正好可以拿下治罪。

裘嘉笑着说，你呀，别总是对老三老四那么严格。我担心的不是在城中，而是在路上。上次攻击驿站的大夏人，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童霸的手下。如今我令他失去大将军的位置，又要被迫去和大夏人开战，只怕他会更加疯狂的来对付我。

大人放心，一路之上我们自然会提高防范。他也要去定州整军了，大夏人就够他头疼了，应该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咱们这里了。

嗯，希望一切顺利吧。我也不想看见跟着我兄弟们，都从大夏人的箭雨中活了下来，最后却在中原腹地送了性命。

裘嘉看了看青衣，起身往一边走去。纯智知道还有别的事要交代，也起身跟了过去。青衣见状也跟了上去。

裘嘉道，另外还有一事，你要安排好。

大人吩咐便是。

青衣姑娘打算潜伏到童霸府中，寻找机会刺杀童霸。你安排人在随时注意童霸府上的动静，如有需要，接应好青衣姑娘。另外定州那边也做好安排，如果京城没有机会，青衣姑娘会去那边。

纯智看了看青衣，对裘嘉道，那就让老四留下吧，隐蔽寻踪都是他的强项。

好，青衣姑娘，你看可行？裘嘉又问青衣。

青衣看着裘嘉，一切听大人安排。大人也要注意安全。童府有动静的话，我会随时回来联系大人的。

好，那此事就这么安排。裘嘉说完往回走去，走吧，今日且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