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夜半,没用城里人用的空调,所以要靠天送风。要是赶上那种又热又没风的日子,就会给人热得半死,哪怕你早早睡下,酷热也会像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样,跑进你的梦离,将你硬生生的拽到现实。没睁眼,浑身湿哒哒的,浸透了身上的几件单薄如纸的夏衣。
“热死了、热死了”不禁的脱口而出。连凉席也热的发烫,躺在上面,就是躺在油锅上面。想要再次睡下,自是有点困难了。恰巧今夜无云,眼神顺着月的光辉,穿过不远处破旧的半扇窗户,那是——空明夜空。纯净,像是孩子的眼眸。好久没有见到过了。阴霾笼罩的太久,谁还会记得晴空的颜色。
出去走走?借着月光,我顺手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缓慢的套在身上,在床底摸索着一双鞋。准备好一切,我轻轻地推开老旧的木门,早已不能完全关上的木门。一看就是上个年代的产物。木门的油漆已经掉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下门框的朽木,完全是涨洪水时,长时间泡了许久的痕迹,此为门上四处散落着白蚁啃食的伤疤。
“咯吱、咯吱”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晚,不知是否惊醒别人,告别了虚幻、缥缈的美梦。他可能会破口大骂,夜晚的吵闹,不和口味的饭菜,工作失误被老板责怪,孩子的不及格的成绩单......骂着骂着也就困了,要倒下继续睡去。生活还要继续。谁也无法逃避什么。是啊,他们搬进了城里,成为世世代代的城市户口。逃脱了泥土的魔咒。
乡野的宁静已经不复存在。越来越多的水泥路面铺压在大地身上,架起高高的电线杆,整齐的新式楼房,还有划好的现代工业区。用钢筋混凝土创造的“庞然大物”。他们逐渐搬走了,搬去更好的地方。小汽车逐渐多了起来。因为要上班。我正走去年新铺在村里的的油柏路,小路旁原有的草、树,全换成了外来得“主人”,在看我们反倒像是客人了。白色的路灯,夜晚正使劲的照明道路,驱逐四处逃窜的黑暗。唯一喜爱光明的飞虫,紧紧围绕着发光的灯泡。夜是寂静的。大地失去了歌唱的语言。
我走过这段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
穿过村子的中间,去到村尾的池塘边坐一坐。太多太多的房屋变成了空居。没有多少人还愿意留在这儿。听说大城市出门有公交车,花一元钱就可以做,每天都有好多班次,还有什么地下的火车,快的很呢!没人愿意留在这荒山野岭。而我一辈子也没能见过一次大城。最多赶赶集。用两条腿跑去的。一来一回正好半天。看来一路的风景,在望向远处的麦田、稻田,绿色是四季的颜色。
只是要是运气不好,遇上十几天的梅雨,村子的土路是绝对支撑不住的,雨水一泡,路上满满的泥泞啊。下雨,是不用劳作的。村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拉家常的,打牌的,搓麻将的......
除了一个老先生,喜欢抱着他那老旧的收音机,听写什么高雅的黄梅戏。“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
农民靠什么呢?靠地呗。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 熬了一年又一年的土地,熬出来几碗饭来。雨天是难得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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