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电脑上整理文件时,偶然发现了(过去)的一张照片,估摸是零几年的。
照片的左右是树,上端是用丝(线)串起的,(像)糖葫芦一样的大红灯笼们,灯笼下有个女人,她微笑着,笑意很淡,她左手搂着个懵懂的孩子,右手挽个书包。
孩子是我,想当然的,灯笼下的,应该是我妈了。
记忆中的我妈,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呢?
以前,应该是比我高,但比我爸矮的妇人,总是穿一身蓝色工装,胸口(处)挂着厂牌,扎一头马尾,很年轻,很漂亮,习惯于和父亲吵架,习惯于像个护崽的母狮一样挡在我和我爸中间;再后来,母亲渐渐就比我矮了,她眼角的皱纹开始蔓延,但不多,她和我父亲之间的战争开始平息,他们两个又会经常把手挽在一起;再再后来,也就是现在,我的母亲依然很漂亮,很年轻。
在我的印象中,我妈对我的爱,从来都是像阳光一般,张扬,无私。
且不论十几年辛苦操劳家务毫无怨言,不求回报,不论以往放学到家后接过书包的手和雷打不动的问候,单是我妈带回家的零食,便足以说明一切。
母亲——这个学历不高,十几岁外出打工的妇人,不懂得何为“收敛”,她只知道要将她的爱毫无保留地给她的儿子。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比不得孟母的充满智慧的爱,比不上史铁生给予儿子的含蓄而深沉的爱,但我看来,这就足够了,毕竟,我妈只是我妈,我也只要我妈。
当母亲手中的缝衣针停下来之时,便是儿子远游之日。
最早时,我与母亲每天都能见面,后来,天变成了周,周变成了年。如今更是因为疫情,一家人,竟然过不上一个团圆的年!
正如某人所说的,“你不愿改变,可这个世界推着你变”,是什么时候呢?接过书包的手开始远离,熟悉的面容开始模糊,又在手机屏幕中逐渐清晰起来。只是那些话,那些我熟悉再不过的话,却从未改变,“儿子,你自己吃好一点”,“儿子,你想要什么跟妈说”,“儿子,你要学会花钱,妈每天都在赚钱”……
当我走过千山万水,当我看过大江大河,当我见了母亲,又别了母亲,当我挂断(母亲的)电话,在这些时光中,我蓦然回首,逆流而上又溯流而下,却发现,我妈只是我妈,是那个零几年时,站在(南方夜空的)灯笼下,穿棉衣,戴围巾,搂着我,提着书包,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的我妈。
未曾改变,从来如此。
胡钟衡2021-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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