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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的凋谢

花季的凋谢

作者: 追梦姐 | 来源:发表于2021-10-30 21:37 被阅读0次

    “小会,快看,那边好多花”,小会跑过去,我俩开始摘花,不一会儿,一人手里握着一大把各种颜色的小花花。看着满山遍野的花,我俩可开心了,忘记了路上的辛苦,开始往对方头上戴花。
    “小会,你当新娘那天,我要为你戴最美丽的花”,“好呀,好呀,我俩说好了,不许耍赖哦,到时我就等着你来”。“小会你还继续上学吗?”“我不想上学了,我想找个工作,过独立的生活,你呢?”小会问我时,我说:“我要做老师”。我给小会讲到,我两年前到姑妈家来过,姑妈的女儿比我大一岁多,没有上过学,是因为没有老师。她带我去学校看了,一群孩子,看起来几个大孩子有10几岁,因为和我差不多高,小的孩子也就是6岁左右,比我矮很多。记得有10个人左右,一位戴眼镜的男老师正在讲课,小孩子们在玩,大孩子在听课。我纳闷,为什么上课会这样呢?原来一个老师上三个年级的课,三个年级的孩子坐一个教室。
    我俩初中刚毕业,当时我只有15岁,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大山里,晚上还没有落脚处,玩得高兴居然躺在花丛里谈论未来。
    眼看天快要黑了,完了,我俩得赶快往山里赶路,翻过那座山,才能打听到姑妈家的地址。天黑了,实在爬不动了,我俩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怎么办呀,虽然是7月份的大热天,但是山上和我们平地不一样,冷得直哆嗦。
    这时听到有几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近,我俩大着胆子,拉住路口问,石门泂六大四往那边走,听到有个人问,我就是六大四的,你们找谁,我说表哥的名字,长林子。没有想到,此人是我姑妈的邻居,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到了姑妈家里,姑妈高兴的给我们做吃的。问我家里知不知道我来山上了,我说知道,我爸爸忙,让我和同学自己来找。我俩边走边玩,又不识路,所以就天黑了。
    最开心的是表姐,问长问短,恨不得一下就知道山外面是什么样子,表哥长林子,是周围远近有名的道师,他会放阴阳,给人算卦。虽然我们不信这些,但还是怀着好奇心,向他了解人的今生来世。
    表哥突然问我,你想不想见见你的爷爷奶奶,我说想呀,听我爸爸说,他才4岁,父母就走了。表哥让我俩不要急,明天晚上7点过,他给我和同学放到阴间去,让我去见我的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子。小会去见她的祖先长什么样子。
    我们家是不信神的,家里也没有祭拜祖先的牌位,从小也不相信有阴间这回事。表哥让我见他的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有点期盼,表哥让我记住我的爷爷名叫罗长工,我的奶奶叫罗李氏,下去了就说我是罗光友的女儿,要来见罗长工和罗李氏。
    我和小会赤着脚,横躺在床上,表哥往我们俩身上口喷凉水,后来又是酒夹杂着水,让我俩全程不准说话,闭上眼,他送我们到阴间的大门,我们就自己进去。
    在我记忆中,从来不会忘记那一幕,表哥一直念着他们的专用话语,什么南天门南天门等等,口里一直念着不停。这时我迷迷糊糊的,感到一股冷风直逼全身,好像自己到了天上一样,看到远远两边有闪闪的十字亮灯,长长的街灯上看不到人。这时我头脑浮出《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散着无数的星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我大声念出来,然后说,林子哥,我看到街两边十字灯一闪闪的,表哥一把拉起我,不让我下去了。谁让你说话的,这样不放你了,你阳气太重,下去了就回不来了,舅舅来问我要人,我赔不起。你看你同学都放下去了。
    我傻傻的问了一句,我同学阴气比我重,表哥点点头,十指放在嘴上,嘘,我不敢吱声了。这里就留下一个谜吧
    在山上玩了半个多月,我们去了好几次学校,就是一间木板房子,里面没有人,放假期间看不到人的,我在黑板上装模作样的用粉笔写字,严然下面坐着学生在听我讲课一样。
    表姐问我俩:“你们找对象了吗?”我俩笑死了,表姐一本正经的说,她的对像是个木头,不说话。我俩不信,表姐带我们一起去他对象家里,表姐未来的公公拿出好大一块腊肉煮给我们吃,他的对象高哥哥,人也挺高的,笑迷迷的不多说话,吃饭时就给表姐碗里夹好大一块肉,表姐生气,觉得在我们面前丢丑了。
    在山里玩了差不多20天,我们得回去了,表姐舍不得我们,要跟我们走,姑妈不让她走,说放了人户的人,不准乱跑。表姐不到17岁,她悄悄给我说,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想像我们一样生活,不想在山里呆一辈子。
    我和小会回到县城的公交车站下车,就各自回自己的家。路上我碰到我嫂子,她说,你同学妈妈来问了好多次了,问你们会不会被人贩子卖掉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你俩怎么玩了这么多天呀。
    我脖子一缩,伸了一下舌头,把嫂子也逗笑了。
    小会比我大一岁多,她和我表姐差不多大,这次一起玩她俩谈得来。不到一年,我表姐失踪了,姑妈给我爸爸说,高家人不依不绕,让姑妈交出表姐。“是不是玉娃子出事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最后希望是我家”。姑妈柔着红肿的眼睛听我说话“表姐肯定跑到外面去了,她不想在山里呆一辈子”。跑那儿当然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
    两年后表姐抱着婴儿,身边跟着一个男的到我家,我爸爸把姑妈找来见了一次。表姐是被卖枕头的妇女,骗到山西卖掉了,直今我也没再见过表姐。
    表姐的失联,让我想起山里一起玩的情景,我得抽时间去找小会,咱俩各自忙,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只知道她在卷烟厂做女工。
    记得是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到卷烟厂找到小会,坐在她旁边和她说话,她问了我在县城单位上班的情况,她就基本没什么话给我聊了,我总感觉我俩生疏了,没有一起在山上那样交心。
    有一天,我姐姐带给我一个消息,让我晚饭也没吃。我的初中同学,罗小会,那个比我大一岁多的女孩子,在男朋友家玩,和男朋友伴了几句嘴,回到“闺房”自杀了。
    终究,当初答应她,成为新娘为她戴花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实现了。我很想去看看那个“闺房”,四面都是土墙围起来,上面盖着稻谷草,有一扇小木材的板子做的门,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小板凳。我在小会家玩,和她住一起,俩人嬉笑的场景,怎么也忘不了。我不敢去看她的“闺房”,也不敢想象她的父母看到我,会如何伤心,大约过了十年,我去小会姐姐家里,我在她姐姐家里住了一晚,咱姐妹俩聊到深夜,约好我就是她的妹妹,以后都要来往。
    这样的姐妹情,没有维持下去,小会姐姐一场急病给折断了,小会姐姐不治身亡,后来她姐夫再娶,这条路给彻底断了。
    小会离开35年多了,每当回忆起我这位同学,我心里总平静不下来,花季生命就这样凋谢了。我告诉自己,我要好好活着,把精力用在学习上,忘记一切不愉快,每天都让自己笑一笑,每天都让自己进一步,每天都让自己有活力。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有句话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然后自愈。原我所有的朋友们,不管遇到什么难事,翻过这个坎,一切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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