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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杯》:狂野暴虐文字谱成的“猪笼草家族”传奇

《猴杯》:狂野暴虐文字谱成的“猪笼草家族”传奇

作者: 梦幻闻书香 | 来源:发表于2020-06-22 23:03 被阅读0次

    张贵兴是马华文学重量级作家,他祖籍广东,出生在南洋一个大岛上,19岁离开出生地到台湾继续上学。他的文字既紧密又华丽,他90年代以来的小说,致力于营造一系列史话或者神话,要为家乡及家乡的华人留作见证。而马华文学作家中,像他这样,能驾驭一个这么恢弘的长篇巨著的华文小说写作者,真的是屈指可数。

    《猴杯》是张贵兴写作生涯的代表作。他以故乡风物为背景、以魔幻现实的笔调书写了四代的家族史。被开除教职的雉,从台湾回到故乡马来西亚砂拉越,追踪抱着刚出生婴儿不知去向的丽妹走入雨林,受到当地土著达雅克人的热情款待,并在交往中与达雅克女孩亚妮妮产生了一段段情感纠葛……

    张贵兴在极尽曲折的四代情仇之下,用浓墨重彩的笔墨描绘出了一幅幅雨林景象,并用狂野暴虐的文字谱成了一部“猪笼草家族”传奇,打造了一个狂野暴虐的传奇舞台。

    热带雨林

    “猪笼草”俗称“猴杯”,正式名称“忘忧草”,因为猪笼草捕虫瓶里的汁液,清凉可口,猴子爱喝,故称“猴杯”。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二十世纪的马来西亚砂拉越,此时的华人雉离开故土、身处"异国"之中,有一种别样的离散之情。但是,张贵兴的魔幻之笔,却可以把故乡的贫乏与无力,幻化成一片魔幻加现实的新天地。

    猪笼草

    张贵兴将雨林比作大地的母亲,比作生命之源泉,他通过如雨林般缠绕的文字,将雨林内化成小说的核心。张贵兴的雨林世界之所以纷繁复杂,来源于他对婆罗洲雨林的感官化处理,它延续了男孩雉的成长轨迹,刚成年就逃离家去了台湾,却因与学生的感情纠葛被迫回归雨林,这次,他解开了一幕幕家族的罪恶史。

    张贵兴对于婆罗洲的雨林的想象和改造,从来不受任何限制,他只是尽情并恣意挥洒地的创造出一个充满暗示和象征的故事,留给我们一个充满各种可能性的想象。

    张贵兴此时的处境也异常尴尬,他1982年入籍台湾,当他试图书写台湾的文学作品时,台湾的学术界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入籍台湾的人,一个东马华人,一个外省第一代作家,他的作品仅仅是台湾文学这道大餐里面小小的一道甜品,可有可无,可存在可不存在;,而当他回归雨林时,当地的马来西亚华人也不认同他的写作,认为这是一个外国人好奇的想象和夸张的描摹。

    黄锦树曾说:“80年代末,90年代初,台湾文坛,在文学大陆热和本土化潮流的夹击下,张贵兴及李永平等来自东马的第一代作家被彻底边缘化。”可见,张贵兴若想在台湾的文坛立足,可说是异常艰难。

    张贵兴说起作品时,曾说:“刚来台湾时从未想过要书写马来西亚的东西,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刚从那个落后的地方出来,有种逃出来的感觉,在那个落后的小镇好像没有什么出息,所以一开始就有逃避的心态,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个地方。”

    大约十年后,张贵兴才重新回过头来想到他的故乡,对他来说,最鲜明的记忆是少年的时候,虽然他没有办法再回到那个地方,但他知道,很多作家花一辈子都在写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记忆,如今年纪增长了,反而觉得那份记忆是最真实、最宝贵的。

    在《猴杯》中,他的笔触深入到雨林中达雅克人的长屋,他不仅书写华人的殖民移民史、写达雅克人的风俗人情、写华人与达雅克人的冲突融合、还穿插着英国殖民者、日本侵略军等在婆罗州领土上的侵略和占有,塑造了一段令人难以忘怀和纷繁复杂的历史。

    张贵兴出生于东马婆罗洲砂拉越,1982年入籍,文学创作自此以后主要都发生在台湾,马华也就是华裔马来西亚人,这是他的身份,也是构成小说的原始素材,从台湾视角出发,张贵兴为谁而写?以何种身份写作?为什么写作?他的文化立场又是如何?

    张贵兴说:

    我们到底是以中国人或在马来西亚的中国人,或是什么身份存在于那个地方,马来西亚也许在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在暗地里,他们排华的情况相当严重,尤其当我来到台湾之后,对过去的那种被排挤的感受更是强烈。

    张贵兴入籍后,心中既有华裔在马来西亚遭受不平等待遇的辛酸、不甘,也有对中国的热切期待和想象,对他而言,从婆罗州到台北,不仅是地理空间的变化,也是心理层面上彼处到此处的转移。

    我徘徊雨林边缘一直找不到入口,似乎人类已将雨林劈杀成一个封闭和冷漠的世界,母亲、雨林、大地之母、地球之肺,给我一次美妙的抽搐,让我龌龊的基因沉淀在你的根荄下,透过你的腐殖土让他们有再生和脱胎换骨的机会。

    张贵兴的双重边缘人的身份并不全是坏事,他不必附会主流话语,保持着边缘人的冷眼旁观,这使得他在创作时可以保留更多个人化的因素,而不是被主流意识形态渗透。

    张贵兴的创作历程经历了台湾到回归雨林的过程,这是他文学观的变化,也折射出台湾政治文化的变迁。

    张贵兴在80年代以后的作品中,时不时透露出一种讯息,他对台湾、对马来西亚社会的一种失望,2002年回顾自己的创作作品时,他又觉得“那么苍白的少年时代,居然找不到太多值得书写的世界,只有大量付诸于幻想,假设自己已抵达那座永远无法抵达的欲望岛屿婆罗洲,飘散留台独根处,既非台来亦非马。”

    张贵兴在身份及种族现实等压抑和挣扎中选择了梦回婆罗洲,作为自己情感表达的一种特殊方式,读者的思绪一直跟着丽妹的失踪、跟着雉寻找丽妹的踪影,而根据文中的提示,我们可以清晰判断丽妹产下的婴儿,应该是人兽交的产物,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从祖父的口中他才得知这是祖父和丽妹的孩子。

    雉在雨林中寻找丽妹的过程中,将家族隐藏的历史一层层地剥离开来,在对历史和现实的不断反思中,雉也进行着自我超越,并且在雨林中完成了一个自我南洋身份的回归与定位。

    作者为我们展现的雨林世界是一个接近自然化、原始化的野蛮世界,他所使用的魔幻现实主义在《猴杯》中无处不在,这无疑将张贵兴的文学成就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部小说让你打开就爱不释手,追随着他的文字,时而经历着雨林的险象环生、时而被雨林的各种异景相吸引,更为雨林中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植物所震撼。

    张贵兴在过去20年里写下了百万字庞大的故事,这几乎耗尽了张贵兴所有的文学资源,他在百万字的小说世界中,在家族中的系带情感纠葛以及对爱情的回忆中,梦回南洋,回到了大地之母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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