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丰子恺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印象非常深刻,大意是说,妻子和孩子们在路口接他------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提着菜的,吵闹高兴的,有一个他,欣然走进了这世俗生活的场景。还有另一个他,远远地在旁边看着,看这人间的悲喜剧。
举凡觉者,其实都是最放不下的人。最珍贵的,一定要自己亲手冷置,因为,受不得失去。太热切了,要有一副毕竟空的衣甲,在尘世中穿着暖一下。凡高想留住转瞬即逝的瞬间。丰子恺也画很多。
我看了他的文章,受这个视角影响很深,从此便不能热切投入。花开时,一边欣赏,一边知终归要谢,从来也不敢忘我,不敢喜悦。深知一切转瞬即逝,只可含泪欣赏,笑目相送。
李益有一首诗: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陈洪绶笔下人,不论是闲话宫事,还是蕉林酌酒,都在望,隔空远望。
月中望,远远地,热切,用力地望,现在,过去与将来;望人生之短暂,眷恋之深长 ;望不可得,不可舍;望滴墨入水,喜悦恐惧,不过浓重又散去。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碛里征人,一时回首。
时时回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