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结束后学生上早操,通常我是利用这个时间去食堂吃早饭的,今天也不例外。
先去签到,签了到发现我们八年级五楼楼道里已经挤的都是学生了,一层楼四个班的学生把楼梯口挤得很严实,抬头看前面九年级那里看起来人不多,迟疑了一下还是穿过连廊往前走了。
九年级楼梯口的确人不多,但是楼梯上的学生也不少,这些学生们也不着急,说说笑笑晃晃悠悠往下挪。我只好一路拍着前面同学的肩膀说着“让一下”,一面低着头吃力地挤着往下移动。很快下到三楼,我前面拍着的女同学扭过头,惊喜地说:“老师,很长时间没见你啦!”我抬起头,是前年教过的张慧,我当年的语文课代表之一,一个很踏实的女孩子。我对她笑了笑。“老师----”又一个声音传来。目光转过去,哦,是赵紫涵,我去年的一个很有灵气的学生。我笑着对她俩挥了挥手,脚下没停。我很庆幸我是戴着口罩的,因为我的眼中已经有泪光了!
这届九年级学生在七八年级的时候我教了两年,原本学校说过没啥问题的话任课老师是让随班升的。两年来我教的两个班语文成绩一直稳居前列,八年级那年甚至大考小考,我都是十个语文老师中的第一。八升九的暑假,学校征询老师们下学年任教意向,我填的第一志愿也是教九年级,从情感上我非常愿意把这届学生送毕业。我以为毫无疑问我肯定要随班升,却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听到的是我留在八年级的消息!
这消息一下子把我打懵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且我感觉学生及家长肯定会以为学校选拔教九年级的肯定是一个学校最优秀的老师,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无颜以对去年的学生,偶尔碰到我都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难堪。
幸亏上学期基本都是网课,也幸亏学校足够大,一个年级一栋楼,我就尽量避免走九年级楼,尽量不给上届学生打照面。
前些天在校园里碰到了去年教过的芮雪,小姑娘很外向,口无遮拦,一见到我就叫:“老师,为什么今年你不继续教我们呢?”我该怎么说?我能怎么说?我只有笑笑不说话来掩饰自己的难堪。我多想把自己变得小小的,让她们都看不到我!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学校没让我升九年级:今年是县管校聘的第一年,据说各年级老师的组成是级主任说了算的。是因为我曾几次因为年级主任处事不公而去找他据理力争的缘故吧?别的我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了。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学不会圆滑,还那么执拗那么一根筋!
一学年已经过去大半,但我迟迟未能从这个打击中走出,走在学校里,我一般是低头快步疾行的,我不想与去年的学生打照面,也不想与去年的同事(她们大都上九年级了)打照面,似乎每一次见到她们都在提醒着我的失败,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是灰土土的,那么不堪!感谢疫情,让我每天都能戴着口罩,可以把自己的委屈,失落,难堪,愤怒与不甘都隐藏着口罩之下!
……
还是初春,风很凉,但这两个小姑娘的一声“老师”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走到食堂台阶前了,这儿是九年级早锻炼的地方。猝不及防的,一个小女孩从队伍中跑出来,一下子抱住我:“老师!”是茹梦淑,也是去年的学生,一个看起来神情怯怯实际上内心很有想法的小姑娘。我也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哪个班?”“七班,班主任马老师。”“你很幸运啊,那么好的老师!”
拥抱片刻分开了,再一次挥挥手:谢谢你们呀,我的女孩儿,尽管只是一句话,一个拥抱,却能给了老师那么多的感动,让我感到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堪而能心中充满力量抬起头去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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