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
文/颜克
沿着大路转弯
老家越来越近
一切却陌生
作为一个女娃
我甚至不知道祖坟在哪
我记得在邻村的一片竹园左拐
如果竹园不在
我会不会找不到家
那个连破房都没有的地方
儿时的漫水桥已经不在
妹妹曾从桥上掉下
额头还有尖石留下的疤
属于我们的土地没有标签
出租车停在村口的路边
我要步行回去
它绝尘而去的瞬间
我有被抛弃的孤独感
冬天的太阳有些惨白
村口还有靠着墙根抽烟的大伯
穿着土色衣服的妇女
抱着娃在阳光下晾晒
我扛着肚子走的小心翼翼
我怕我的突然出现
扰乱了他们的宁静
这样的感觉
好像动物园里
不知猴子在看你
还是你在看它
爷爷走后儿子出生
大大走了
女儿也将出世
生命的来去
这般无奈又欣喜
竹林还在
好像逐渐衰败
上次回家
匆匆出现
又离开
今天
我有点害怕
老家——老人都走了
是不是一切都会被黄土掩埋
爸爸守着大大
杵成枯木
这个老实的乡下人
下午还在拉粪
孙子刚会爬
他一句话都没留的突然走了
进门的瞬间
眼泪奔涌
却哭不出来
我又仓忙离开
甚至不敢看大大最后一面
2016.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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