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女养成记》的回忆部分真的很灵,有点《城南旧事》的意思,故事很干净,像是一片碧玉琉璃似的,透着光看过去,映在眼睛里都是清澈的感觉。
倘若将现在的陈嘉玲当做是穿起故事的主线,那么童年回忆的部分当做是那根线上莹光闪烁的珠子,说不出的夺目耀眼。
选择退婚以后终身不嫁的小姑姑出现了一下子就如同萤火一般熄灭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大姑姑带着聪明的姐姐和富有的姑父路过了小陈嘉玲的一个夏天,那个夏天里,有好得像亲生姊妹的时候,也有彼此怄气的时候,最后姐姐留下的洋娃娃和小陈嘉玲追出去的身影惹得人扑簌簌掉下眼泪。和恋人写着情书,饱尝恋爱甜蜜滋味的娟姐,是陈嘉玲对于爱情的初印象。母亲想要陈嘉玲成为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子,不惜舍去父亲买新摩托车的存款,也要送她去学钢琴,晕车时脖子上套着的塑料袋,看上去十分滑稽的样子,成为小陈嘉玲和父母斗智斗勇的开端。原来,钢琴老师会对每一个小孩的父母都说,“你家的小孩真的很有天分,至少比我有天分”。钢琴变成纺织杂物的摆货架,上面落满了尘灰。
小陈嘉玲的年纪很小,她却很机灵,懂得运用母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来为自己获得利益,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女孩儿。在她的童年里,有一座荒芜的鬼屋、有一群相互做伴的朋友,有不是那么完美,却足够疼爱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她坚持在家里药铺都用国语说话的那一集,格外有意思。父母会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多么好,多么优秀,同时,小孩也会看着别人家的家境多好,父母多优秀。可是,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不得不像生活低下头颅,说一声,还是家里人好。
《请回答1988》里有一集德善妈妈很羡慕其他人的老公,觉得德善爸爸不是那么知冷知热的人,简直一无是处。到饭馆吃过饭出来,恰逢下雨,德善爸爸撑着伞独自一个人就走了,将德善妈妈抛在身后,德善妈妈气不过,而后见到门口放着若干把雨伞,有一把颜色鲜艳,深得其心。于是,她装模作样地问了有没有人,就自行打开了伞走到了门外,谁知那伞面竟然还是破的,还得德善爸爸回来接她走。
家人之间相处,天长日久,那些为对方做的事情因为太过频繁以至于双方都习以为常,不许称道,就好像鱼儿在水中,可真的有一天脱离了水存在的鱼,势必会朝思暮想,难以存活。
除却对儿时的缅怀,《俗女养成记》也不惮于描绘出邻里间的琐事。在小陈嘉玲为阿娟递情书的那一段里,奶奶偷偷地把情书传给街坊四邻,她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很像鲁迅写过的阿长,即使长妈妈,常常和其他工人一起讨论是非的模样,而那直接导致了阿娟被父母拖到街上打骂,最后搬走。奶奶却没有承担应有的责任。
陈嘉玲最后的选择是离开台北,回到了家乡,和儿时玩伴蔡永森在一起。
我在想,这是好的结局么?未必。陈嘉玲和蔡永森刚开始见面还不能认出对方,必然是因为两个人很长时间没见过面,彼此的性格和情况都发生了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加之她在家乡买下了那座鬼屋还不知道做什么用途,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大小陈嘉玲在斑驳的墙壁前刷涂料的场景着实暖心。
这一辈子很长,来得及跌倒再爬起来,睡着了再醒过来,这一辈子又很短,没时间去勉强自己、恨自己。
人生寥寥三万天,该倍加珍惜自己才对。即便俗气如我、平凡如我,也有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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