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青山香满路,垂芳玉桂才情疏 【日更1182天】
01、满场院小脚丫
那一年,哥12,我10岁,父亲去东北了,家里只有我们娘仨。到了麦收时节,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抢收,我们三个也同样。哥卷起小裤腿,拿起镰刀,随母亲下地割麦子,母亲割四排,哥哥割两排,很能干的男孩儿。
我呢,看着家里近半亩地的场院。场院是家门口的一块地,每到麦收时节,都会用水把地浇透,晾至半干,然后拉着石头滚子把地压平整。这些活,都是母亲在我和哥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干完了的。出身农村的人都知道,麦收时节的场院,有很多活儿,尤其对于我一个只有10岁的瘦猴一样的女孩子来说。翻麦子,晒麦子,还要把一捆捆麦子站起来,打个旋,让麦穗充分得到日晒,麦芒很尖,我的胳膊和肚子上都是一层小血窟窿,被汗水浇得生疼。
都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真是不假,那天,我依旧在翻晒麦子,太阳很好,却砸下了很大的雨点。凭经验,雨点大,说明一场暴雨就要来临!母亲和哥哥还在地里抢收粮食,我只能自己赶紧抢麦子。我先是把晾晒的麦子堆成一堆,盖上塑料布。还没盖好,大雨就已经倾盆而下了。奶奶抢收了自己家的麦子后,也来帮着我一起盖麦子……
当母亲和哥从地里跑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成了落汤小鸡,麦子都盖住了,满场院都是我凌乱的小脚丫……
02、一边干,一边唱
那一年的麦收时节,我11岁,哥13岁,我们当时就已经是家里的整个劳动力了。那年,村里已经有了脱粒机,全村男女老少都守着一台老旧的脱粒机。脱粒机按时间收费,所以,每次排到脱粒都是全家老少全上阵。奶奶年纪大了,被安排坐在脱粒机下,把脱出来的麦里扒拉进簸箕,两个簸箕轮流着用。我呢,就负责把簸箕端到一边,倒了麦粒再跑回去,把空簸箕给奶奶,然后端着装满麦粒的簸箕倒在一边。
母亲一个劲对奶奶说,“你少点装簸箕啊,她端不动,让她多跑几次没事儿。”于是,我就像一只机灵可爱的小猴子来回穿梭,一边咬牙端起簸箕,一边还唱着歌。母亲说,我唱歌的声音很大,大到盖过了脱粒机的轰鸣声,不过歌词不太好,唱得是当时电视剧《皇城根》的主题曲“爱是什么?恨是什么……”唱得还很忧伤,哈哈,忧伤,一个11岁的孩子,有吗?
03、一手一个水桶
五年级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个很大的菜园子,菜园里有各种蔬菜。菜园子旁边是一口敞口深井,雨水多的时候,井水也多,我们可以直接提着水桶浇菜。雨水少的时候,只有井底有水,我需要提着两个大水桶,顺着斜坡走到井底,灌满了两桶水,再一手一桶提到菜园里!
那年,我12岁,瘦瘦小小的。当我的班主任老师无意间看到我提水浇菜的时候,惊讶的了不得,他更担心的是我的安全。因为井坡虽然不是很陡,却很光滑,他担心我连人带桶摔下去。我记得,我还给他展示我的防摔绝活——用两个大拇趾扎进泥土里!右手一桶水,左手一桶水,一步一步往上走。还喊着自创的号子。
那个时候,我看到我年轻的班主任眼睛里亮晶晶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一定要好好学习,脱离农门啊,孩子!”我那个时候就知道,要想不辛苦,那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跳出农门。
城市里的孩子,可能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身上的那股韧劲,那是曾经吃过的苦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有那些苦垫底,什么苦都不怕,有那杯酒垫底,什么酒都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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