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很艰难的时候,在将近两个月之前,我失去了朝夕相处五年的恋人;在前两天,我又失去了一名好朋友。屋漏偏逢连阴雨,在这种时候,本来最简单也是对我来说最受用的方法——走出家门寄情山水,或者找朋友亦觞亦咏,都因为近日突然爆发的肺炎疫情而变得难以执行。于是不得不在家里极尽吸引自己注意力之能事,看书,看剧,看综艺,看电影,玩游戏。但是也总想开拓一些新的东西,在这方寸之地里尽量给自己的生活找一些新的可能。
我想起了柜子上那架尘封已久的电子琴。
这架电子琴是在我很小很小,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祖父祖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最后一次弹奏,是在曾祖母离世的那天,距今已有九年。
那时我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曾祖母去世之后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悲伤,也没有让她的离开影响到我多少的生活。过去的这些年偶尔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会有点隐隐的自责,惊叹于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地平静,只是因为自己当时还小吗?是因为自己当时从其他地方得到的幸福太多吗?还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种情绪所以被我一向强大的潜意识在它崭露头角之前就把它深深地压入了最深层的地下?
可是这架琴,这架在我听到噩耗之时就在我身前的琴,这架在我曾祖母离世的那一刻和她只有一墙之隔的琴,却没有忘记这一切。
从那天开始到今天,中间的这九年,很多次我在家闲暇无聊的时候,都有想过把它拿下来拨弄几下聊以消磨时间。但是每每到这时,我的内心却总有一股力量在抗拒,我觉得我一旦按下琴键,家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烈,我对此深信不疑,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知道这样的概率很小,我也不愿意拿亲人的生命冒险。
如今想想,在接受了这么多年教育之后,我们相信科学,我们不会相信那架琴真的有什么魔力。我只相信我这样的心态在心理学上一定有某种说法可以解释,那不是我的矫情,那是我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哀悼,是我用自己的方式在纪念逝去的曾祖母,是我用自己的方式在怀念幼时的时光。
今天的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些所有的事情,而且我想把这架琴重新取下来。如果说之前九年不去碰它是我对曾祖母的纪念,那么今天我将它取下来则是因为我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难关,我想用同样特殊的方式去求得曾祖母的庇佑,去通过这样一个特殊的联结去感受她最后一次留给我的温暖和照顾,我相信如果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愿意为我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你以为早已远去的人,会在你生命中的哪一刻以怎样的方式重新焕发,重新带给你你那时最需要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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