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马蹄声（外三首）

春天的马蹄声

嘀嗒嘀嗒，草原上

一匹马想起了曾经厮杀的日子

所有的沟壑夷为平地

豪情万丈，义薄云天

如今被关在马厩里

只有回忆和叹息

机器的年代，面对播种的人们

心有余而力不足

多想再一次扬起马蹄

笼头紧锁缰绳飞舞

春天的草原上马蹄声声

每一声都让人刻骨铭心

祖辈留下的那一串铃铛

一直响彻在那条白里透红的石头路上

嘀嗒嘀嗒，叮当叮当

风吹麦浪

风吹麦浪

徘徊在城市与山村

最后还是流淌在某一个作坊

轰隆隆的机器，碾碎了麦子的梦想

风吹草动，人们挥舞生锈的镰刀

一具具绿色的身体猝不及防纷纷扬扬

这是什么季节

麦浪的哭声里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讨厌这一场风，让希望夭折

路灯

路灯

如一座佛像，放出的光芒照着这

车水马龙的城市

指引着生命的方向

看见一棵菩提

吸去鲜红的血液

那些朝拜的眼色里

酸酸的雨下个不停

镰刀

镰刀

1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辉照天上的新月

银河撒下一滴水，滴在铁匠颤抖的手上

模具初成，江山薄得如同一片碎铁

马蹄踏处，月光催老铁匠的笑容

一把镰刀附和铁锤

把金光闪闪的头衔镶嵌在麦穗之中

身影经过的地段，成熟等待收割

从此，天下是镰刀的天下

他割来了春天，人们便在春天里发芽

铁匠打铁的声音逐渐远去

一株株杂草，又开始在一亩三分地里滋长

2

母亲用过的一把镰刀

挂在高高的房梁上

镰刀曾如她的腰杆

一再佝偻

最后佝偻成天上的一弯新月

她曾割下的几株苦蒿

依然躺在我的回忆里

3

村庄，一个人的村庄

没有镰刀，是母亲最大的孤独

世俗是不准她带镰刀的，于是

一丛丛的荒草来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