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入城（六）
城市里的另一群人不是忙着庆祝欢乐的新年到来，而是在自己的岗位了坚守着、忙碌着、守护着。向阳小区所在的北江社区的刘青芳书记还在清查核对社区的人员，干事刘小琴则帮忙整理名单，她们要确定整个社区的人数，要确定哪些家庭有高龄容易感染的人，不放心还要打电话或发信息问询他们之中有没有人有症状，如果联系不上还得上门确认。
到了快八点的时候刘书记让小琴回家，顺便到各小区门口把防疫宣传资料贴了，自己则留下来整理和值夜班，就担心自己的社区成高感染区。快到九点的时候刘书记的爱人和小孩送来了年夜饭，用饭盒装了几个菜和饺子，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就算团聚的年夜饭了，爱人和孩子想留下来帮忙一起整理资料被刘书记拒绝了，因为就算忙完了还值夜班。
守在道口的警察交警也有是没办法回去团聚的，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许已经习惯了，每年都是要值勤的，消防也是一样，这个都是职业的需要，他们一般要么家人送年夜饭，要么集体分发年夜饭，都是人不能离岗。有人说做这些职业的人不容易，其实做这些职业人的爱人或家人更不容易，别人的家庭能见到就能一起吃顿团年饭，而他们明明能看到，却无法在一起相伴。
在北江社区的路口，民警孙红远和同事王志军也守在那里，他都有好几天没回家了，前几天还在忙着查案，这下突然接了个清闲差事了，只管拦路了。两个人穿着雨衣相互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有人要过关卡，要不然也应该在临时警亭值班。孙红远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向他们走来，一手搂着什么在怀里，一手撑着雨伞，这样的毛毛细雨被北风吹着也只能挡住头，下半身都会被雨打湿的，借着灯光，他猜想会不会是他爱人过来了。
“小米，是你吗？”还有十多二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孙红远问道。
“红远，是我。我给你送年夜饭来了。”冯小米停下脚步带着激动的声音回答道。她把伞往后移开，露出头来给对方辨认，又突然感觉有些难过，是难过夫妻不能团聚？是这大年夜看他们还这么辛苦地守在岗位上？还是难过好几天没见上一面？心中的滋味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等下警局有年夜饭送来。”红远有点带责备，又有点惊喜，他怕给她添麻烦，惊喜寒夜里的这份心意。
小米把伞扶正说：“我问警局的啊，你的电话都没电了吧。不想吃我做的？！”
看着小米要继续往前走便叫住了她：“没有啊，哪有你做的好吃。你就放在那里吧，你往回走，我过来拿。”
“干嘛呀！”小米估计想近距离看看他，有点生气的味道。
“没有，特殊时期，保持距离，理解理解！”红远估计是读出了这话里的味道，忙解释道。
小米也没再多说什么，也许想说些贴心的话，但碍于他的同事在吧，终也没说出口，只是愣了一下，把饭盒放在一辆停着的车顶上，转身慢慢地回走，还不时转身回看。放在车上的饭盒引发了车的报警声，吓得红远立马跑过去拿。
小米则偷偷地笑，估计是故意的，心想：怎么样，不让送过去，活该！红远拿到了饭盒，有些心酸，觉得欠她太多，看着不时回看慢走的她，突然大声喊道：“你还好吗？”声音带些沙哑，有点颤抖。
小米先是愣了一下，转过身来：“你还好吗？我很好！孩子也很好！”放下伞，做了个双手击掌的手势。
“我很好！别担心！”红远回了个击掌的手势，这是个为对方加油的约定。小米拿起伞转身快速回走了，这会没有迟疑。
“小心点，注意安全！”小米听到红远的声音从伞里伸出来手挥了挥，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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