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浓密的甘蔗林地,我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山脚下,去探索我道听途说的仙庙。而我妈正在自家的甘蔗地里挥舞着镰刀弄掉干了的甘蔗叶。
我的心紧张又兴奋并杂着害怕。我随着由山羊和放羊的人走出来的路往山上走去,身后甘蔗林海像屏住了呼吸——静的一片。山越上越陡,我略弯了腰。岩石角落偶有散落的粒粒干掉了的黑珍珠般的羊粪。路边稀疏的灌木向前倾着身子,好像在给我指明方向。我异常的小心起来,因为刚刚就差点被路上突兀起来的石块拌倒了。
终于爬到了第一个山岭,听村里的人说穿过两个山岭就可以看到那位于山顶的仙庙。凉爽的风从山谷间窜上来,吹乱了我的短发,吹冷了挂在脸上的汗珠。山谷的景色应该是画像吧,美都跑到了跟前,各色各样的灌木一浪接一浪的扩散开来,各种鸟鸣不绝于耳。我大口的吸着这里的空气,尽可能的睁大眼睛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些,生怕错过了哪一点。半山腰悠长的小路上散落彩色的斑斑点点,应该是银河的倒影吧!我迫不及待的向前行进了。我竟羡慕起经常在这出入的羊,倘我自己能变成这样的一只羊就好了,或躺或站或奔跑,只愿为景中物,此景皆为我的自私。
当我达到第二个山岭时,已能瞧见立于山顶之上仙庙,它那样的不起眼——一间小破屋。这就是我要寻的它吗?虽有疑惑,但先前在别人的口中被渲染的过于传奇,还是心往之。又是一条长长的山道走过山谷到达了那座山。
在我到达那座山时,岭上遇到了放羊的村民,朴实的皱纹,一顶竹蔑编的帽子置于脖颈后面,吸着旱烟坐在岩石上。我走到他跟前兴奋的跟他诉说我的来意,他起先用疑惑的表情端详着我,八成把我当疯丫头了。后见我这么健谈,说话又有条理才放松了心态吧。我跟他描述我所知道的关于这山这庙的种种。他告诉我有时来这里的人是挺多的,有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有年轻的情侣,有求功名的壮年,有在求学的学子……各有所求。这更加让我好奇了,告别放羊人走上了这被多少颗热切城恳的心走过的上山路,去看一眼一个能如人愿的仙庙。
简单寒碜,难比我们的祠堂风光——这就是当它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跟前时给我的感觉。我是不请自来的,来意又不正有捣乱的嫌疑,也怕得罚于某种神力,在恐惧心的作怪下,我只能扶墙进入里面。神坛香炉与佛像内靠岩洞里面以防风雨,它们正面对着山谷那边连绵起伏的高山,没有过多的装饰。我也只是靠着那道门——时光的门吧,不敢太近了,我怕我再靠近它再审视它,可能我也会遗失时间的长廊里。我转身便往山下跑人了。
跑到我认为安全的地带后,我又想着到山谷里仙庙的山底下的深潭去看看。听说有牛掉进去再也没上来,又说是被妖精吃掉了。水面上蒸腾着水气,靠近一点都可以感觉身上有股冷气在上窜下窜。我越往前挪多一步,越感觉有股磁力把我把往里吸,是必把我按到深深的潭底为止,我终是怯了,我要回到有人气的地方去,便用力的转过身,沿路返回了。又想到离开这么久,肯定被老妈发现的,更加紧了步伐。
妈妈见到我时,我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我从来没见她这么抓狂过,她用她所知道的世界上最毒的话对付我,并给我上了一道青春必修课。我想当我在山里做我想去做的事的时候,她定是在撕心裂肺的呼唤我,可那浓密的甘蔗林地深得听不见任何回响,她定是急了眼了吧。但在她的责骂中我确信我真的不一样了,我再不能光着脚丫子乱跑了。
那次是我进入青春期后最后一次上山探险了,同时也意味着漫无目的,自由自在,打着光脚的孩童时代已远去。
现在当我长时间的坐在办公桌前时,那个惯于在田野奔跑的双脚在默默的反抗。我们都在心理上过着多种年龄相叠的生活,作家余秋雨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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