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电脑的时候,电脑提示我“Windows7 stopped support”。
我竟没有注意到这台电脑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是有点滞后的人,接受新生事物总要反应一会儿。
三年前,小北把耳机塞到我的耳朵里,里面是陈粒的歌,我索然无味得点点头,直到今天我才能理解她的特别。
大约是6年前,谋哥在看这本书《看见》,我知道这是一本好书,可是那会儿我正迷《红楼梦》,便搁置了,直到最近闲的发慌,才捡起它来。
第二章,正是说17年前“非典”的事。感触良多。
以下是摘录:
海淀卫生院的女医生第一次穿隔离服,穿了一半又去拎一只桶,拎着那只桶好像又忘记了什么,拿着空的小红桶在那转来转去。我问她怎么了,她嘴里念叨着:“我小孩才一岁,我小孩才一岁。”
他看着我。我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都穿着防护服,只能拿看到对方的眼睛。
他说:“五一后才是高峰,小心。”
“嗯。”
他孤零零,背着喷雾器拐过一个弯,不见了。
妹妹在暗淡的路灯下看着我。去病房前我俩谈起过父母,我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去病房吗?”她说:“你可以选择不当记者,但是你当了记者,就没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那天晚上,我站在水龙头下,开着冷水,水流过皮肤,一下浮出颤栗的粗颗粒,涂上洗面奶,把脸上擦得都是泡沫,突然觉得死神在摸我的脸。
我不怕死,我憎恨它。
远远听见琴声,顺声望,只以为穿着蓝布衫的老人,坐在斑驳剥落的朱红亭子里,膝上一块灰布,对着湖拉琴,琴声有千灾万劫里的一点从容。
“咱这不就一恪尽职守么?”
“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五月二十七日,急诊科的护士王晶去世。
丈夫给我念妻子的手机短信。
第一条是:“窗前的花儿开了,我会好起来的。”
她写:“回去吧,你不能倒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再下来,她知道自己不好了,在短信里交代着存折的密码。
最后一条,她要他系上红腰带:“本命年,你要平安。”
节目播出后,有同行说:“你们是在制造恐慌。”当时我身边坐着时任《财经》杂志主编的胡舒立,她说:“比恐慌更可怕的是轻慢。”
原来“非典”加上引号并不是因为它带给人类的恐惧,就像《哈利波特》里对伏地魔的称呼是“那个人”,原来是因为“非典”是一个缩简版的称呼,全称叫做“非典型肺炎”。
当年“非典”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我丝毫不觉自己会得病,反而还为学校放了一个月的假而高兴。
今天大年初一,爷爷打电话来,禁止我们回老家去给他拜年。
今天和母亲讨论说日本的“御宅族”会出现因为宅太久死在家里好多天无人发现的事情。
中国出现这样的情况很难,为什么呢?因为中国人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作为一个普通宅男,你绝对是没法无忧无虑得宅的,因为母亲会一直问你:“你饿了吗,你冷了吗,你还活着吗?”
这样的中国人,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几乎是一夜之间,自觉停止了春节期间走亲访友的活动,所有医护人员整装待发,坚守岗位。
如果你理解“年”的意义,你就会明白这大概是我们过的年味最淡的一年,但同时也是最有味道的一年。
愿奋战在第一线的战士们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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