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
在济南,邂逅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是寒假的第一天,大部分学生早已收拾了行装,在离校回家的路上,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此时变得冷清空旷,而这雪没打一声招呼,像是挤满了鹅毛的包袱,冷不丁地被人戳了个口子,顷刻间在大地上覆盖了层银白,整个校园仿若换了新衣,更显得寂静、纯洁。
我兴奋地穿上外套,走出房门,奔向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手机不停地切换着镜头定格在一个又一个唯美的瞬间:静谧的映雪湖,紧密纹理的冰面上撒着一撮绒绒的洁白;空阔的操场,雪花一层层的堆积铺成了雪滩。硕大精致的雪的花瓣,编织成皎洁的巨网,房屋楼道、亭边小路,无处不见雪的踪迹;山石古树、丛间枝蔓,处处都美不胜收。这小小的五寸屏幕,又怎么能收容得下这雪景的万千姿色。
可惜,这迟来的美景,却只能独自欣赏。最欣喜的时刻,没有人能够分享;最曼妙的风景,缺少一份偶遇。这也是一种遗憾吧!我感叹着,疯狂地在微博上发着图片,看着各种各样遗憾见不到这美景的评论,心中竟也会有一丝丝的窃喜。不能早些回家,但有这美景相伴、白雪相亲,也算是欣慰了。还是继续不停地踏着雪迹,迎着朝阳,把难以发泄的牢骚拿出来晒晒,倒也是给心情补补钙了。
踏雨
阴雨天总是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岛城的冬,一直没有纷纷扬扬的飘雪,却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幻想着看一望无际的沙滩悄无声息地由金黄变成雪白,踏着松软的雪绒,享受海风的吹拂,现在却只有一块块的沙堆,在浪与雨的浸湿下,变得干硬发灰,还真是煞风景!踏雪不成,那就踏雨吧!岂能辜负了这大海的一汪蔚蓝!
沙岸和海边,明镜般的海水正泛起一片白沫,打着蛋卷似的浪花,像是被穿着轻盈的鞋疾跑着的脚踹起来一般。雨水击打着海面,溅起圆润的水珠,混淆着偶尔漾起的微微波浪,优哉游哉地蔓延到脚边,触碰到脚趾,瞬间的一股寒意,针扎般涌上心头,袭击着皮肤上的每一处神经,让人禁不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有时,总觉得生活就像这翻滚的浪花,偶尔又夹杂着骤雨,来势汹汹地折断了如梦般的幻想,凛冽地摧残了原本平静的心境。在酣畅淋漓的浪花与雨水中,自己仿佛一声尖叫便会无坚不摧,化身为披坚执锐的勇士,金戈铁马,旌旗蔽日,忍受着面临的一切痛苦,厮杀过后,俯视血流成河的悲壮,仰天长啸,映着酡红的夕阳,意气风发,拥尽天下!
这似乎也是生命的历程,勇敢地接受挑战,毕竟冬季的雨不会长远。片刻之后,抬头望天,光亮撕开灰幕,只一瞬间,便阳光洒下,风平浪静,哪怕是严冬,也能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
归途
从青岛回济南,是一段漫长而遥远的路程。时长四个小时之久,真是一次不短的煎熬。
等同学、等公交、等车票、等火车,难得有这样的心态,自由懒散地、独自地等。说是自由,其实也不自由,自由的是时间,不自由的是空间,这样的闲暇时光,却只能受拘于狭小的候车厅,盯着手机,发着感慨。其实,书包里有电脑、有书籍,还有要背的单词、要写的作业,想要忙些事情,却又无从下手,眼看到了发车点,依然无动于衷,等发现时间是贼,然而所有的选择早已经被它偷光。
等待是可怕的。周国平先生说:“等的可怕在于等的人对于所等的事情完全不能支配,对于其他的事又完全没有心思,因而被迫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等待过程,劳心费神;等的结果,无法改变,是福是祸,都命中注定,像是直逼脑门的子弹或悬在眼前的香蕉,任你恐慌、任你垂涎,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勉强不来。
等待需要耐心,在等待中,内心空虚、如坐针毡,可人生还是有许多值得等待的事情:等朋友的一句离别祝福,一份精美礼品,看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悠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等爱人的一段承诺,一支玫瑰,倾听逐渐靠近的碎步声响,许下一世的倾城之恋;等网上邮寄的物品;等街上小摊的美食……因为期待的结果是美好的,所以等待也是喜悦的,只是会偶尔焦急、瘙痒难耐。
其实人生的一些事有时 不需要心急,慢慢地等一等,看它在时间中行走的样子,看它如何回归自己的秩序,如何成形,那些在等待中内心的独白,镶嵌在时间的年轮里,随流年一点点成长,慢慢地就成了参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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