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上大学了,好简单的一句话,从字面上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忧伤。上大学不应该非常高兴嘛,为什么这么说?对,上大学之后,没有了高中那种变态的压力,何况我还复习一年,忍受了两年非人般的生活,更何况考取的学校还很一般,而如今终于解放了。
我记得,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童子说的那种感觉“我只是突然遗忘了事物与事物之间的联系,突然觉得和世界处处颠倒,我为此忧心忡忡,怀疑自己生了病,也或许只是寂寞。”
转过身,我开始整理我的行囊,离学校开学的日子不多时了,我该走了。
二
坐了这么多次火车,不论是高铁还是普快,第一次有一种不舍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背井离乡,异地求学。我知道,这一走,可能这辈子,家,就离我很远了。
在家的时候,我爸是个驴脾气,我妈又护犊子,经常护着我,四年级的时候,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到了天黑,回家路上,我爸一句话没说,到了家门口直接拿起拖鞋就抽我。我妈也许是护我护习惯了,预料到了有今天这么一出,我爸刚一出门就把我奶奶叫来了,儿媳妇和婆婆有矛盾,绝大多数中国家庭都是这样,可我妈为了我硬是在我爸不在的情况下把我奶奶叫了过来。
我最后还是被打了,这是我目前为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小我家就立下规矩,我是不过生日的。我出生那天,我太奶奶走了,全家人除了我爸没人对我妈好,我是我妈一手拉扯大的。两年前,我奶奶也走了,巧了,也是我生日那天。高中时,学校要求每个月才能回家一次,高考前最后一次回家,特地看了看我奶奶,我清晰地记得,她在门口驼着背一直目送我看不到,家门口的那颗槐花树,自打我奶奶走后没多长时间也死了。
我对家乡的留恋,不止我家还有我奶奶,更多的是一种情怀。
三
学校所在的城市,经过火车13个小时的晃荡,终于到了。同车的旅客,面露笑容,而我却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
坐上学校的大巴,毫无波澜地去了学校。学校虽小,五脏俱全。踏入校门开始,便感受到了与高中截然不同的气氛。高中是学习氛围浓厚,竞争意识强烈,而大学却是学术氛围浓厚、交友意识强烈。
从此,我开始了我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活。
四
我是一个外省的学生,我们宿舍四个人除了我都是本省的。晚上,还没从高中的习惯改变过来,于是就亮着灯,开启了我们宿舍第一次卧谈会。毕竟刚刚高考完,再说我也是参加过两次高考,对于高考有种特殊的情节在其中。
我们的话题便从高考起步,我是一个江苏考生,全国仅有的五个不用全国卷的省市。我室友当然很有兴趣听我讲江苏高考的模式和学习生活。那一晚,是我上高中至今说过话最多的一个晚上,我发现我的交际能力只有在话匣子打开的时候,才能得到提升。
五
打第二天起,我的态度开始慢慢转变,积极适应大学生活,马不停蹄地去参加各种社团和学生组织。一般大学分为校学生会和院学生会,处于萌新阶段的我并不懂这么多,只想参加更多的学生组织。就这样,我一口气加了三个学生会部门。
部门竞聘,是我第一次面试,从来没有的紧张感油然而生,看着我前面一个一个同学发言大方、磊落,心中不禁打怵。后来,当我真正站在讲台上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面试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也仅仅是一次关于部门的交流和探讨而已。
部门竞聘结束,而我加的三个部门,却同时给我发来消息,是的,我三个部门全部通过。
接下来肯定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你至少得放弃一个部门。经过再三的抉择,我放弃了一个部门,而生下来的两个部门,在当时看来,仅仅有“累”,可是我还是坚持着。
六
加入学生组织,不管什么样的学生组织,肯定有聚会、有聚餐。
什么时候,我忘记了自己儿时立下的远大志向,学会了在饭店里叫嚷服务员端酒上菜;
什么时候,我学会了中午醒来先用脚趾打开桌上的电脑,叫份外卖之后才开始洗漱;
父母历尽千辛万苦把我送到一个可读可不读的大学,而我却替父母享受着他们永远也享受不到的幸福。
学生组织最大的魔力不是给你加了两个学分,锻炼能力,而是把你从高中滚出来的尖角磨平,生怕你走出校门之后扎到自己。
我加了两个部门,可能这两个部门都是因为我属于技术工种才留下的,而不是人品或者交际能力。每当两个部门有工作需要我去完成的时候,我都会在工作之前抱怨两句,而他们,却只说一句“能者多劳”,甚至是“谁让你加了两个部门”。渐渐地,我习惯了他们说的话,我也不再去抱怨,毕竟你的工作,别人无法代你完成。
再后来,我和我的部长坐下来交流一番,总结了这一年下来我自身的毛病。我部长说,有人说你太傲了,工作不往心里去,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又有人看出来我不会为人处世,可能是因为基因原因,也可能是我有这么强势的一个爹,管得太严。这些我都不想做太多的解释,毛病就是毛病,改过来就好了。
七
我是巨蟹座的,说巨蟹座的不仅心思重而且重感情。我惊讶于西方的星座居然和老祖宗的留下的玄学一样准确,这两点我都有。
部门是一个集体,一个大家庭。部门内部的人,我都自己以为跟他关系很好(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这么想,也许是我比较自恋,想多了而已),我很在意别人对我的想法,他们不经意的一个态度,我可能就会夸大其词,认为是不待见我。我部门的人也建议我,凡事走脑子不走心,可这毛病二十年我都没改成。
我太在意感情,不想和“我以为”关系很好的人分开,我一次次想要离开工作量巨大、吃力不讨好的部门,可又有人一次次劝我“能者多劳”,然而我并没有离开,我心里是有一丝丝想法,但是只要有外界干预,这想法顿时就会破灭,也几乎算是不想离开。去TM的能者多劳,劳资一点也不“能”!留在部门的唯一动力是感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动力促使我留在任何一个我加入的部门。一年共患难,同享福的感情,或许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在我的心里,却弥足珍贵。
八
我不管别人对待这份感情是报以何种态度,我是倾尽全力去呵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心思细和细心完全不同,对待工作我的确不细心,但是对待感情,我非常心细。
在学生会待的一年,作为“技术工种”的我,技术着实没有提高多少,该马虎还是马虎。但是,我收获的是高中没收获的感情。学生会前期应该是“迫使”我提高交际能力,而后来却变成了,我自然而然地慢慢地提高交际能力,虽说是自然而然,但是我却能感受到,是发自内心,不是刻意地提升过程。
九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怀揣着一颗憧憬的心来到大学,大学的生活有丰富多彩也有黯淡无光。我们一起喜悦过,失落过,欢笑过,流泪过。失落时朋友的真心帮助跟无私关怀,它早就了很多我们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但是也早就了我们自己。
还记得入学时我们的自我介绍吗?
还记得迎新杯篮球赛吗?
还记得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嗨皮的时光吗?
那些荒唐的、搞笑的、忧伤的、喜悦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我不知道这种感情还会维持多久,最起码在我这里,我是一辈子。我会去用心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样子,记得那青春的容颜,因为那里有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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