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克尔(Robert Winkler)于1831年随皇家小猎犬号航行,当时是那艘船的大副。船穿过南美洲的时候,在大雾迷蒙中,他隐约听到一个洪大而幽远的声音。在望远镜中,模糊地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行走在安第斯山脉。他为这个影子战栗不已,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旅行就像一场漫长的梦。从好望角返回不列颠的时候,他就开始思念那些几千年来只有造物主才知道的生命和洪荒。他又想起了那个影子。在伦敦家里的花园中,每次梦中都会响起那个声音,一次比一次清晰,辽远,就像来自天国,那声音似乎根植到了他的血液中,随着脉搏一次次流遍全身。他像中了邪,每天在花园里疯狂踱步,大喊大叫。家人最后把他送到了疗养院。晚上月光照进屋内,他开始思念着万里之外的异乡。有一天午夜,他终于破窗逃跑,跳上了去南美的轮船。
五个月后,船在智利登陆,他沿着白雪皑皑的安第斯山脉迤逦北行,环绕四周,眺望远方,可以看到火山喷发的浓烟。夜晚,他燃起篝火。在睡梦中,他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北方迷茫的群山中回荡,就像巨大的钟声,喂食他的灵魂。他做了很多梦,梦里一群人围着火堆,火苗腾腾,像妖精一样跳舞。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接近神秘的结局,因而感到安心。
他在秘鲁的阿亚库乔被当地土著捉住。当天晚上,人们在燃起火堆,擂起牛皮鼓,一群人涂朱抹彩,头着羽毛冠,把他推上高高的祭坛。他又听到了那个巨人的声音,就像天雷响彻耳边。一个无头巨人向他俯下身,就像命运从天而至。他变得不能动弹。在土著人的一片惊呼中,巨人将他的头拧了下来。土著人匍匐在地,倒退着身子退去。他的头在空中看着地下的景象,觉得诡异又平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他将再也不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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